温阮忙转过头:“没事。”
“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要熄灯了你还跑下来。”阿姨皱起眉头,迟疑道,“要不你这会儿出去找找,我晚点再关门?”
温阮的目光再次扫过墙角,宴凌舟早已不见踪影。
“没事,没事的阿姨,”温阮转身面对宿管,“就是……夹子,对,夹子,晾衣服的时候崩了一下,掉下来了。”
“哦,夹子啊,那没事,你跟我来。”
阿姨拉着他走进值班室,从桌子下面抱出一个大纸盒,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夹子。
“这都是楼上掉下来没人要的,木的铁的塑料的都有,你看看喜欢哪个,直接拿走。”
在阿姨热情洋溢地推荐下,温阮捧着两个漂亮又实用的晾衣夹上了楼。
依旧是提前五分钟冲进浴室,但温阮只是洗了把脸,在浴室里把贴身衣物洗干净,在熄灯的之后过了几分钟,才关掉热水阀门走出来。
他身上其实很干净,晚上洗过两次了。
拎着衣服走到墙边,他缓缓把衣服搭在暖气片上。
阳台门的双层玻璃之间,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藤蔓般的霜花,这是在南方难得一见的景象。
“今天又这么晚啊?”钟毅就在离他不远的上铺,探过头来:“你看啥呢!”
“霜?”温阮指了指玻璃上美丽的图案,“这个是霜吧?”
钟毅眯着眼睛,还拿手机照了照,又缩回被窝:“对,是霜,你们那儿没有吗?”
“很少吧,至少在我睡觉之前,应该没结出来,毕竟有霜就说明外面零下了啊。”
温阮好奇地又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
视线掠过楼下黑沉沉的小树林,有什么东西在眼角轻轻闪了一下。
已经熄灯了,校园里一片黑暗,连路灯都照不到那里,那几次闪光就变得格外显眼。
温阮的心怦怦跳了几下,直觉里,那里就是刚才宴凌舟送他回来的地方。
不会是他吧?
温阮转身,抓起了自己的羽绒服。
“怎么了?要出去?”张之宇问。
温阮拉起羽绒服的拉链:“我就去阳台。”
“阳台上有好东西?”瞿浩文也来凑热闹。
温阮哽了一下,脑子飞快地旋转着,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刚看见窗子上结霜花了,说不定会下雪呢?”
张之宇和钟毅大笑:“哪儿有那么灵,你们南方小土豆是真稀罕雪啊!”
“那当然啊,”温阮接上话,“很难见到呢!”
笑闹声中,温阮已经穿好了衣服,快速拉开阳台门,闪了出去。
和南方的湿冷不同,A市的风如同一把尖刀,干脆、利落,直直插入衣物的纤维之中,冷得他打了个寒战。
温阮把自己裹了裹,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角落。
黑色的羊绒大衣似乎早已融入黑暗之中,但那一点猩红的光,在他吸气时变得明亮,隐约照亮他的嘴唇和下颌曲线。
那双唇,今日游遍他的全身,带来了等量的欢愉与痛苦,他不会忘记。
而他,似乎也发现了他,抬头向他看来。
“诶,真的下雪了啊!”
瞿浩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又回去叫另外两个:“快来看,真的下雪了!”
楼下的宴凌舟也仰起头来。
起初只是星星点点,像是半空中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渐渐地,雪变得稠密了少许,却依然保持着轻盈的姿态,缓缓飘落。
温阮伸出一只手,试图接住一片,还没有感觉,就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