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身体却轻轻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往后蹭。
宴凌舟不说话,黑沉沉的眼珠一直盯着他。
温阮慢慢地眨了眨眼。
完了,他这是学了葫芦娃,上了个楼梯就长大了吗?
恐慌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他的腿才刚搭到床边,就在身体坐起的那一瞬间,一只强壮的胳膊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光影一晃,男人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宴凌舟居高临下,双手习惯性地揪住温阮的衣领,脸浸没在阴影中。
“你……你别乱来?”温阮用手去推他的胳膊,可根本就推不动。
身体仿佛被分成了两截,两端都能动,可力量就是无法贯通,只能各自为政。
温阮扑腾了好一会儿,头上都出了汗。
一晚上的辛苦和劳累,各种怪异,一直把情绪绷得紧紧的。
此刻,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的绝望感,突然就变成了一股酸涩的热流,从心底里流出来,呛得他眼眶发紧。
声音也变得微弱,带着一点啜泣的鼻音:“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折腾了一晚上了,还不够吗?”
温阮的手无力地拍打着宴凌舟的胳膊,整个人委屈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耳后,打湿了枕头。
黑影扩大,宴凌舟覆了下来,灼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张着嘴唇,白而光洁的牙齿反射出床头灯的光。
狗男人,还想咬人吗?温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眼角被轻轻触碰,温热、濡湿。
宴凌舟舔走了他的眼泪,却没有起身,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他。
温阮的身体僵了半晌,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吸了口气,眨眼看着身上的男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能数出对方的睫毛,宴凌舟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了那种青涩与困惑。
“对不起。”宴凌舟突然说,声音又轻又哑。
他似乎还在梦游的状态下,却又好像有了些意识。
“我很难受,难受。”他喃喃地说,“怎么办?”
眸子里是真切的不解,眼睛盯着温阮的脸,却似乎在体会自己的感觉。
接着,他一只胳膊撑在温阮颈侧,右手拉住温阮的左手,将细白的手指按上自己的嘴唇,又带着他的手指,缓缓向下。
指尖滑过粗糙的下颌,被新冒出的胡茬刺得发痒,继续拂过柔韧光滑的皮肤,最后停住。
“这里,”他低声解释,“这里,难受。”
“你,你自己解决不行吗?”
温阮的手被强拢着弯曲,他努力忽略指腹的感受,红着脸偏过头,强行把手抽了出来。
“我才不帮你,你自己来!”他故意把话说得咬牙切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果然,宴凌舟被他吼得愣住,连对他的桎梏都放松了。
温阮趁机推了他一把,一骨碌滚到床边,软着腿下了地。
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了薄薄的青色,缓缓变成犹豫的冷白,放在一旁的手机提示着现在是凌晨五点。
突然,一阵轻柔的铃声在隔壁房间响起,温阮惊讶地看向房门的方向,心中一松。
纠缠了大半夜,他都忘了,其实自己可以求援。
虽然他在A市无亲无故,可宴凌舟有啊,或许他有朋友可以来帮忙?
温阮像是扑向救命稻草一般冲向隔壁主卧,顺手关上了客房的门,又把主卧的门也锁上。
宽大的主卧,是和客房同色系的家具和床品,宴凌舟的手机在床头闪着微光,音乐固执地响着,此刻却让人感觉格外安心。
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沈既明。
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