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身上都只用兽皮树叶遮着重点部位,只有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脖子上还挂着兽牙穿成的项链,头上还插着颜色鲜艳的羽毛。
他应该是地位最高的人,也许是族长或者祭司?
绵酒想。
他听见那个地位最高的人说。
——他的血能使死者复生枯草复苏,让他永远留下,部落将长盛不衰。
能让死者复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血有这么厉害的功能?
绵酒开口解释,可不管他说什么,周围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无声地凝视绵酒,一双双黑色的眼睛里带着贪婪与渴望,好似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的恶鬼。
绵酒在这样的目光下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特别是看见两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提着石头磨成的长刀走向他的时候。
他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才发现,他们看的都不是他。
他站着的地方,还有一个人。
被粗糙的草绳紧紧绑缚手脚,一步都无法动弹的男人。
然后,绵酒看见了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一幕。
粗糙的石刀难以干脆地割断人的皮肉筋骨,于是只能不断地在上面磨,流出的血将一片石台染得通红,其中似乎还有肉沫。
那个男人就这样被粗糙的石刀肢解成了五份,栽种进泥土之中。
……
绵酒惊醒过来的时候依旧被血藤桎梏着手脚,腰也被一只大手紧搂,可是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想办法挣脱,而是仰起苍白的小脸,第一次看向他一直不敢直视的boss。
“阿賽……”
柔软的指尖颤抖着靠近,小心翼翼地触碰上血红色的肩头,绵酒还因为梦里可怕的场景难受,眼圈都红了,带着哭腔小声地问:
“疼吗?”
然后四周细微的声音突然消失,时不时蠕动的血藤一瞬间全都停止了运动,木雕一般的血色双眼好似有了光亮,怔怔地映出绵酒的剪影。
绵酒没察觉到异状,摸着boss的肩掉起了眼泪。
“肯定很疼…我看着都疼死了。”
绵酒哭得声音都哽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肢解了。
“你为我而哭?”
依旧是之前那个男声,只是好像关掉了特效一样,不再缥缈悠远,距离一下变得近了很多。
“不能吗?”
绵酒哭着道:“你也挺惨的,可你不能因为自己惨就害我啊。”
可能因为知道了boss一开始也是人(?),绵酒的胆子大了许多,居然敢对着自己一开始看见就发抖的boss埋怨了。
“不是害你,留在这,你才是安全的。”
冰凉的手捧住绵酒的脸,因为接了满手的热泪,仿佛都有了温度。
“小酒,留在我身边,永远留在……”
“不要,我不想永远待在这。”
绵酒小声地打断了boss的话,然后用还挂着眼泪,眼尾泛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boss,试探着问:
“如果岛上不安全,你能送我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