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统一购买的帐篷不是完全遮光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帐篷里也亮了起来。虽然不说亮如白昼,但也是能把绵酒叫醒的亮度了。
只是他眼睛都睁开了,却好像还在梦中一样,眼前迷迷蒙蒙看不清东西。
他昨晚被接连吵醒两次,第二次还被吓得那么狠。
满心以为是顾江的那个黑影不是顾江。
布做的帐篷,里外都可以拉开的拉链,这种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住处更加重了绵酒心里的不安,如果一个人睡,他得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不过现在也和熬了一夜差不多,后半夜顾江一直紧紧抱着他,身上的温度隔着睡袋都感觉到滚烫。
绵酒心里又害怕,又被热得受不了,一晚上没睡好。
而现在,身后滚烫的温度没有了,天亮了,他倒觉得是睡觉的好时候了。
绵酒下意识觉得,无论是人是鬼,都是晚上才会杀人的。恐怖片里不都是这样,昏暗的环境,诡异的声音,才能渲染出可怕的气氛。
阳光彻底驱散了绵酒心中的不安,然后困意汹涌而上,将他卷入其中。
绵酒把头缩进了睡袋里,再次睡了过去。
他迷迷糊糊间听到好像有人在吵架,还提到了他的名字,还有什么女朋友?起哄还当真了什么的。
他听清了这些话,却陷在梦里,过耳就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嘴。昨晚被顾江吸咬出来的红肿已经褪去,可被冰凉凉的东西一摁,好像又有些刺痛。
鼻子里发出一声软软的,带着不满的闷哼声,卷翘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
绵酒看见了沈朝,哪怕穿着休闲服也像西装革履,优雅矜贵的班长盘膝坐在这个帐篷的客厅处,镜片下的凤眸冷淡地看着他。
绵酒一下惊醒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边,刚刚冰冷的触感让他怀疑自己流口水了。
没摸到什么不雅的液体,绵酒才小声叫了声班长。
“昨晚有人在你的帐篷外?”
绵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顾江把昨晚的事说了出去,只是不知道他都说了多少。
绵酒心里紧张,还在睡袋里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手指也无意识抓紧睡袋边缘。
搅成一团的深色布料上,用力绷紧的手指显得更加莹白如玉。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是冯昆吗?”
冯昆?
绵酒眼中茫然,摇头道:“我没看见那人的脸。”
“顾江觉得是他。”沈朝道。
绵酒抿了抿唇,手指将深色的布料抓得更皱。
“我觉得不是他。”
昨晚冯昆还帮他开罐头掰筷子,大半夜去他帐篷外站着干嘛,总不能是后悔了想把那些罐头拿回去吧。
“那你觉得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应该很高,是个男人。”
影子那么巨大可能是因为光线,但那个凸起很大,矮个子女孩子,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手。
绵酒以为沈朝还会问他什么细节,正努力回想的时候,沈朝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为什么睡在顾江这?”
为什么睡在顾江这……绵酒一下就想起自己想忘掉的,昨晚做的可笑的丑事。
在沈朝的视线中,绵酒一下就像被蒸熟了一样,白皙漂亮的小脸眨眼间通红一片,连露出的圆润小巧的肩头,紧抓着睡袋的手指上都透出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