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落在纸上的律令又不是不能钻空子,但凡雪昼动动小脑袋瓜好好想想,完全可以避免。
卫缙在等少年想明白,主动提出来。
说啊,只要你说,我们现在就可以向天下昭告我们的关系。
谁料雪昼脸色一白,连忙捂住自己的小腹,颤抖着声音向他确认:“我想到了,我还会怀上自己的孩子,对不对?”
这猜想并未空穴来风,山谷中那些藤鬼都这么说,说头胎是一定要从母体里出的,昨夜参加那女鬼的大婚时,喝下去的东西也都是助孕之物,依稀记得还有什么一击必中招的功效……
并非雪昼有意记这些东西,昨夜在床上时,卫缙也没少拿这个吓唬他。
“这下好了,雪昼要怀宝宝了,你猜,宝宝是像爹还是像娘?”
昨夜卫缙说出这话时,甚至还将手按在他小腹之上,那里微微鼓起,仿佛真有个小生命出现在里面似的。
彼时彼刻还能算作一种闺房之乐,但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却是叫雪昼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这可不是开玩笑,他极有可能真的会怀孕!
雪昼连忙扯住卫缙宽大的袖袍,急得要哭出来:“怎么办,我、我不想生孩子,衔山君,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怀孕?”
才说几句,就哭。
卫缙心里想着,指尖擦掉雪昼脸上的泪,安抚道:“好了好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雪昼变成那个样子。”
“那,那轰出宗门一事呢?”雪昼满是希冀地问。
天授宗整个宗门上上下下有多重视衔山君,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卫缙可是玄殷真君主动收入座下的第一个徒弟,平日里那些师弟师妹也唯卫缙马首是瞻,多年过去,怕是卫缙早就成为他们心中不可触摸的山巅之云。
现在这朵云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法器染指了……甚至还不是人族,若是大家知道了,又怎会接受这个现实?
光是想到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雪昼都吓出一身冷汗。
他是喜欢衔山君不假,上床时也是真心实意,但他也不想离开衔山君身边,也不想放弃自己安稳幸福的生活。
不过,衔山君这么聪明,只要他想保下自己,肯定会有办法的。
雪昼紧张地盯着男人的表情,又给自己找补了几句:“我知道衔山君不喜欢无媒苟合,我保证就这一次,绝对不会像宗门那个弟子,私下里和徽玄宗的人勾三搭四……”
他说到这处,卫缙更是狠狠拧起眉,似乎已经顺着他的话想象出雪昼和其他宗门男人不清不楚的模样。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血牝藤,”雪昼唰地一下将袖子撸上去,“如今衔山君已经彻底帮了我,我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天天想男人了。
一只满是红紫吻痕与咬痕的小臂出现在两人面前。
卫缙还没看清楚,雪昼便又将袖子推了回去。
“我所言句句属实,”雪昼边说边喜道,“我的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沉重了。”
也不像之前那样敏感,别人稍微碰一下都碰不得。看来皇都那大夫说得不错,要解此症唯有与人媾丨合。
民间出高手啊。
少年眉目一派轻松,卫缙端详片刻,突然道:“但我们却非同族,和奸乃是事实,违背律令也是事实。”
雪昼猛地抬起头看他。
卫缙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脖颈、胸前,不紧不慢地说:“你我做出这种有违礼法之事,还留下这么多证据,被他们发现实在太容易,怕是无法隐瞒。”
什么,什么证据。
雪昼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大片吻痕。
卫缙眼神一暗,打量着他的反应。
雪昼脸色苍白:“我可以回去涂祛痕的膏药,衔山君之前赠我的,很管用。”
“那是祛伤痕,不是吻痕,”卫缙慢悠悠说,“更何况雪昼的灵力封存在丹田之中,无法使用,便是配合上天授的药也只是事倍功半,咱们马上就要回去了,同他们朝夕相对,怎可能不露马脚?”
雪昼:“……”
卫缙继续吓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天授宗一向依律办事,多年来从未有过例外,师尊也将守规矩看得极为重要,雪昼仔细想想,这一重天之中,是不是咱们天授最讲规矩?”
雪昼昨夜本就使了不少力,现在更是心神耗尽,再也想不出脱罪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