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下移到领口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堪称吝啬。
倘若一直没有对比倒也罢了,雪昼心中不会有落差,但绘卷里的少年卫缙对他可是慷慨大方,要看哪里就看哪里,在此事上毫不犹豫,两相比较,就显得如今的衔山君过于在意自己的贞洁。
贞洁?
雪昼想到这个词,不由轻笑出声。
他赶紧后退几步,打量着卫缙的神色。
好在男人没有张开眼睛,仍专心运转着体内的灵力。
雪昼百无聊赖地绕着他打转,杏眼紧紧黏在他身上,像只等着主人关心陪畔的小猫咪。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愈发害怕崔沅之那日口出狂言正中事实——自己就是喜欢衔山君的。
他敢喜欢卫缙,此事在天授宗传出去就是大逆不道,有悖纲常。
要是崔沅之敢说出去,他还能在天授山上待吗?
但雪昼转念又一想,喜欢也能分很多种类型,不一定是崔沅之口中所说的那种、会违反宗门律令轰出天授山的禁忌之情。
也可以是他对卫缙的孺慕崇拜,或是法器与主人的那种喜欢。
若是以后当真被宗门里的人发现了,他就这样对衔山君解释,谁能验出真假?
雪昼摸到自己胸襟下一处轻微的突起,隔着初夏轻薄的绸料捏了捏那串项链。
卫缙亲口同他说的,这是他父母的定情信物。
只要他将这东西好好保存,届时东窗事发,衔山君也要担一半责任。
谁叫衔山君送这种东西叫人误解,绘卷中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不妨碍他说那些出格的话,做那些出格的事。
都怪衔山君,雪昼在心里埋怨他。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卫缙睁开眼,同雪昼一齐望去。
雪昼连忙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确认自己现在不像个男人,这才推门走出去,同刚回来的女鬼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可谓喊得真情实感、缠绵悱恻,卫缙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只听那女鬼懒洋洋道:“是啊,今日鬼使大人来藤族召见我们,说了好一番话,幸好小雪你不在,真是累死了。”
鬼使?
雪昼心里顿时有些懊悔自己竟然不在,但转念一想,他刚来藤族之时还借了鬼使的名头扯了个谎,若是真见面了说不定会露馅。
便问道:“鬼使为什么会突然来我们这种小地方?”
女鬼:“你难道忘了,讨伐期间,我们要仔细收集人间的情报,鬼使大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查探宫海郡——等等,小雪,这个男人是谁?”
那女鬼放松的神色立刻收敛起来,戒备地看向雪昼身后的卫缙。
雪昼连忙走上前,介绍道:“姐姐,这位是我的新任夫君,我外出时捡到了他,本想让他与先前那个男人一同跟着我的,谁知他们半夜缠斗,忽然打死了一个,我没办法,只好将剩下的这个带回来了。”
这理由本来有些站不住脚,但卫缙此时瞧上去就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唇角还有一块青紫,一时间叫人难辨真假。
女鬼登时用挑剔不满的眼光上下打量起卫缙:“这个人族竞争意识太强,纵然品相再好,也不适合留在你身边,男人还是温顺贤淑些好过日子,日后也方便生子。”
雪昼头皮发麻,不敢看卫缙的表情。
他连忙攀上女鬼的胳膊,主动道:“姐姐说的是,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卫缙阴森森的视线紧盯雪昼落在女鬼手臂上的双手,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女鬼拍了拍他,话锋一转,说起别的:“正好有个机会能叫你利用起来,给他一个下马威。”
雪昼洗耳恭听。
“鬼使走后,苓妍那里又新来了一批从人间掳回来的货,我看过了,长得都很不错,你一会儿去挑一个合适的留下来。”
雪昼笑了笑,也没说应不应,他抽回自己的手,从衣袖里取出一面镜子:“姐姐,我还有些遗憾没见到鬼使,没能好好问一问这两仪魇具体该如何使用,这好东西若放在不能赏识的人手中也是浪费,不如姐姐教一教我?”
女鬼说:“两仪魇可是圣物,能将一切东西调转,我们这种小虾米怎可能用过两仪魇,不过村中祠堂后面的藏书阁有些记录,你若得空,不妨去那里翻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