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翻了个白眼,已经不耐和她继续吵下去了。
他小声嘟囔道:“三十几岁的人了,现在才变得成熟,有什么用?”
处在话题中心的雪昼,就像丝毫听不到一般,木然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又说那些他不想听的东西。
可用的词也是来来回回那些,什么意外,并非本意,早有打算,对不起他,之类的。
至于这些人为了一个崔沅之拈酸吃醋,除了能证明他的确是话本里那般有魅力、是个万人迷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救不回衔山君。
雪昼重新牵起卫缙,这才发现他的手已经彻底变得冰凉,呼吸也几乎若不可闻。
巨大的焦虑与恐慌席卷全身,雪昼心里沉重,全身紧绷,指尖麻木得失去知觉。
他害怕过了今夜,卫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实在是太害怕这种不确定了。
更何况今天的夜晚实在是太过漫长,发生了这么多事,是不是天快要亮了?
等到天亮,月亮消失了,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卫缙那张年轻的,英俊的脸在视线中渐渐变得模糊。
雪昼揉了揉眼睛,将泪花擦掉,突然站起身来。
他等不及了!
雪昼走到三人中间,一把攥住相乐阅的手臂,重复道:“我不会等崔沅之来,如果你不想帮我,请你一定保存实力照顾好大家。”
相乐阅张开唇:“雪昼,你还是要——”
小黑不等他说完话就一把推开他,执起雪昼的双手,热情地说:“雪昼,我帮你,我身上有脏东西一半修为,你放心,我会不留余地的帮你!”
雪昼湿漉漉、红通通的眼睛转向他,犹豫着问出压在心里的问题:“真的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明明也能看出来,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卫缙。
小黑收敛起平时调笑的神色,黑漆漆的狐狸眼中映着雪昼柔弱无助的神情。
他当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雪昼这么做都是为了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都是为了让那个男人安全无虞地醒过来呀……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实在舍不得看雪昼这副样子,一见他落泪,心都要变成两半了。
雪昼过去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还要处理这些困难重重的选择题,谁会舍得看他站在分岔路口为难呢?
起码小黑做不到。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低声道:“没关系,雪昼喜欢他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帮你,不想看你不开心。”
相乐阅说:“这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吗?”
雪昼定睛道:“现在争执这些没有意义,大家把该做的事做好,若是崔沅之是真心派你们来帮我,或许可以听我指挥,倘若不是也没关系,待会儿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说罢,他又给卫缙套了层保护结界,拿着弓离开了氐人族设下的光圈。
明珠连忙跟上:“雪昼,我也会把我的法力借你。”
相乐阅见劝不住,也不再犹豫,他唤来族人,从袖中丢出一个东西递过去,语速飞快道:“赶紧联系景云君,就说现在情况危急,让他快来。”
整座皇宫已经被震成一片废墟。
雪昼四处寻找了一圈,只望到几棵高耸的古树。
他转身对小黑和明珠道:“听说皇都城郊地势最高,我们从那里开始施法,你们只需要等在那里等我就好。”
小黑眯起眼睛看了眼渺远的天空,纵然知道这画卷终有尽头,也不由担心道:“雪昼,我陪你上去,万一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危险怎么办?”
雪昼摇摇头:“你在地上对我帮助更大,现在我的灵力被锁住,无法发挥出平日的水平,能不能一击必中,就看各位的帮忙了。”
明珠将视线转移到他手中的长弓之上:“你打算用这弓箭将月亮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