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颤抖着,写下卫缙曾经教他写过无数次的名字。
过程中,卫缙从头到尾地打量着少年,从发饰到足靴,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手心痒痒的,让他想收起五指,攥住少年走走停停的食指。
“好名字,”卫缙赞道,另一只手自桌角捡起折扇,啪地一下又打开,“和我这把折扇上题的字很像。”
雪昼望着他手心中的扇子,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放平。
他有些不高兴地说:“这个是假的,不如真的手感好。”
“假的?”
卫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这怎么会是假的呢,大卫宝库中的东西,都是祖辈代代相传,举世独一无二。”
“是假的,”雪昼笃定道,“真的那一把在我这里,就在我身上。”
就是他。
说到这,雪昼微微凑上来,杏眼紧张地端详着卫缙的表情。
“你,想不想看?我给你看。”
卫缙:“……”
雪昼说话时的咬字、尾音,像一粒鹅卵石,轻轻抛入卫缙的心湖中,泛起一点点涟漪。
明明说的是扇子,但为什么言语之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诱惑?
就连这番话,他竟然也相信了。
卫缙暗自恼起来,怨自己将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不该这样没城府。
他撑不住雪昼这样的眼神,于是把头偏到一旁,轻咳两声:“我不想看,我还是更喜欢我这一把。”
“……哦。”
雪昼失落地坐了回去。
卫缙视线飘移,开始没话找话:“雪昼,雪昼。这个名字真好听,家中长辈起的?”
雪昼没说话,只是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卫缙不明所以。
他见雪昼不说话,又开始问起别的:“那夜九酝宴,你为何站在入选之列?你知不知道我要在那里选太子妃,虽然父皇母后没有明说这太子妃要男人还是要女人,但……”
“——是我不小心误闯进去的,”雪昼打断,“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去找小孩。”
找什么?
小孩?谁的?
卫缙上下扫了他几眼:“雪昼,你多大了?”
雪昼:“刚到十九。”
卫缙下意识微笑回道:“好,再过几月我也要十九了。”
什么?
雪昼从桌前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衔山君居然比他还要小。
这、这怎么能行呢?
他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从前与衔山君相处时,一向是衔山君发号施令,他只负责执行命令,做个没有感情的武器就好。
那时的衔山君年岁比他长,阅历也远胜于他。
但现在呢?
现在的衔山君……
似乎是方才的动作幅度太大,袖中飘出一个什么东西落到地上,正巧掉在卫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