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将至。
脑袋晕晕的。
雪昼晃了晃头,视线逐渐清晰。
四下看去,繁华的街坊之中,他正跟在衔山君身后,穿过来来往往的行人,向他们二人共住的小院行去。
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衔山君宽大的衣摆,上面还有用力捏出的褶皱,看上去已经捏了很长时间。
雪昼当即松开手,疑惑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方才不是还在酒楼之中吗?
还记得和衔山君点了好大一桌子菜,很好吃,他吃得也很高兴。
后来……还喂衔山君吃饭了,然后自己不小心卡住了一根鱼刺。
再后来……后来怎么样了来着?
雪昼仔细翻找着脑海里的记忆,依旧没想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记不起来只有一个原因:
他被控制了。
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趁着清醒问衔山君问题。
罢了,回去看看卷轴的记录再说。
思忖中,他这才发现自己和卫缙离得有些远,连忙快步追上去。
路遇街边一家贩卖首饰的小摊贩,雪昼无意一瞥,看到铜镜之中双眼通红的自己。
“……”
怎么会这么红?
雪昼揉了揉眼睛,发现酸涩得厉害,摸了摸嘴唇,发现也肿肿的。
嘴巴大约是吃了辣的缘故,但这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又没忍住和衔山君发生争执、被气哭了?
没道理……这次服了守灵散,神识应当很清醒才是。
雪昼一头雾水地走到卫缙身边,和他并肩走着。
然后鼓起勇气问道:“衔山君,方才我是不是被……”
“是,雪昼被控制了,”卫缙坦然承认,又说,“你当时扯着我的衣服不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伤心得不行,怎么哄都哄不好。”
雪昼:“?”
不是服了守灵散吗?
为什么还会发生这么丢人的事情?
雪昼立即怀疑:“难道是守灵散失效了?”
卫缙:“怎么会,这守灵散效果好得很,雪昼可是费尽心思反问我,问得我都无从招架了。”
雪昼犹豫地说:“那就是衔山君说了伤我心的话,我才会这样。”
卫缙无奈:“我所言句句发自肺腑,雪昼这样说真是冤枉我了。”
雪昼抬起头仰视,认真地睁大眼睛看向男人的表情。
见他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不似作伪,心里刚升起来的疑窦顿时消失了。
衔山君没必要说谎骗他的,毕竟有卷轴做记录。
雪昼再想也想不出来其他可能了。
他磕磕巴巴地说:“那衔山君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卫缙理所当然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