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宗的人听到他们讨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
大师兄行事风格是否能用循规蹈矩四个字概括暂且不说,雪昼似乎也不能单纯用“仆人”二字简单概括。
尽管他的确是大师兄的法器,已认了主,也做不得假。
面对相乐阅的主动交好,卫缙咬牙切齿地笑了笑,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把我的人和你的畜生比?”
相乐阅听了,脸色一变,将怀中小猫放下,立时道歉:“在下绝无这个意思,衔山君误会了!”
他额角冒出一层细汗,连说了十遍八遍对不起。
一边道歉一边想:不是个折扇么,严格意义上也不算人吧,说是个灵更合适……
虎纹小猫咪在地上蹦跳两下,爪子扒住雪昼银光闪闪的蹀躞带,骨碌碌滚到他腿上。
雪昼趁卫缙不注意,从他怀里钻出来,没忍住摸了摸那只小猫。
他倒没觉得相乐阅方才那一番言语冒犯,马上就将那一番说辞抛诸脑后,视线盯着猫咪动来动去的耳朵,伸手和猫猫玩了起来。
相乐阅看在眼中,松了一口气:“衔山君若有时间,我们可以多多交流些主仆日常沟通的心得,君子全族人都很擅长豢养小宠、很有经验的。”
其余人看了眼不远处巡逻的虎群:……你们管这叫小宠?
相乐阅似乎真的喜欢经营此道,他甚至都没发现卫缙神色有什么不对劲,还想继续说下去。
这时,裴经业插了一嘴:“那个,诸位,要不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他指了指身旁面色苍白,快要昏过去的师星移:“这位道友的状况不是很好,可能需要多一个人给我护法。”
祁徵连忙走上前:“我来!”
雪昼抱着猫咪走来,视线落在师星移脚踝上的伤口:“这伤明明不严重,为什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这样?”
裴经业解释道:“殉灵的确不是什么毒性很强的鬼族,但他身上似乎还有别的伤,影响了解毒速度。”
“什么?”
雪昼登时紧张起来。
不会是他无意间害得师星移又受了什么伤吧。
想到这,雪昼关心道:“能不能将他伤口处露出来让我看看?”
裴经业看了眼卫缙,略显迟疑:“他现在神智不清,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尊重他的意见?”
崔沅之腰间一闪,柏柯化出人形,语速飞快道:“还管他意见做什么,快给他看看,若是真遇到危险了哪里还能在乎这些。”
几人解开师星移的衣衫,在见到他满身皮开肉绽的伤口缝合痕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崔沅之瞳孔骤缩,同柏柯一样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雪昼也不由自主走到师星移跟前,紧紧皱起眉:“怎么会这样?”
他们三人都是师星移从前在青蘅山上时关系最好的朋友,此时见到这幅惨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受。
雪昼转身看了眼抱臂站在人群身后、冷眼旁观的卫缙,后者对他轻轻颔首。
于是他转回来,小心翼翼问裴经业:“能看出是因为什么受伤的吗?”
裴经业的目光在师星移伤口上逡巡,露出为难的表情:“这……”
他倒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好该如何说。
崔沅之伸出手碰了碰青年身上的伤痕,指尖抚过之处,伤口形状亮起细弱的光。
“这是神权宗宗主的法器留下的痕迹——”他斟酌着词句,“至于这缝起来的丝线,亦是神权宗用于追踪术之中的引游丝。”
神权宗擅追踪、通讯,这是一重天众所周知的事。
在场两宗弟子神色大变。
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师星移不是神权宗的小师弟吗,听说还被宗主收为义子了,怎么会在神权山上受这么重的伤?
震惊的目光,怜悯的目光,一齐投在师星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