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树木飞快地略过,只剩下虚幻的影子,只能清晰地望见上方微微移动的明月,与它四周的繁星点点。
【羂索羂索,外边的景色真的好厉害!】
我此时坐在汽车的后座上。如今是我第一次坐车,对于这种从未见过的交通工具充满了好奇,从【羂索羂索,我们现在在动诶!】到【羂索羂索,这个座位好舒服!】再到【羂索羂索,这里有风会吹出来!】
总之一时间我的感慨颇多。
而脑子的回答从温和开始逐渐敷衍,直到如今已是笑里藏刀:【闭嘴吧,愚蠢的猴子——我有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
我很高兴:【太好了——既然你这样说,说明你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脑子自己也是一愣,显然是才发现这件事,然后语气咬牙切齿,似乎很不甘心:【没错……我想起来了一点……虽然还想不起自己的姓,但我的名字是杰……】
【那你还想起来了什么?】我提问道,【人际关系也可以,比如你的父母。】
【父母……?】明明是带着笑意的语气,但是我却莫名听出了几分转瞬即逝的讥讽,【我不记得了。】
难道杰和父母有很大的矛盾,即使没有记忆也依然不喜欢他们?
在说完这话后,杰的语气又温和了下来:【真的想不起来了。很不好意思呢,我只想起了这件事。再想下去我会头疼,所以现在只能不去回忆了呢。】
话语里有两分歉意,三分难过,五分悲伤,听起来非常真实。
没想到回忆过去竟然会令杰头疼,我实在是没好意思再让杰继续深思。
果然只能由我来帮助杰了吗?
我感受到了浓重的使命感。
虽然用不了一点脑子,但我很努力地进行了思考。杰似乎不太喜欢裙子,可怎么会有脑子不喜欢漂亮小裙子?我实在是不敢置信。
这一定是杰之前天天穿裙子,导致现在已经开始厌倦。再加上这里的人似乎觉得女性才能穿裙子的刻板印象——
我醍醐灌顶,瞬间理解了一切:【我觉得你是女性!】
杰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是女性?】
也就是说他不是女性。我高兴了起来:【那你就是男性,虽然我没有猜对,但你又想起了性别!再这样下去,我相信杰一定能想起全部的事情!】
杰:【……】
杰深呼吸了一口气。
说到这个,我又问道:【我要不要应景地把我的性别改成男性?】
杰呼吸一顿,声音似乎被呛住:【……你不要乱来。】
修改性别不是很普通的事情吗?怎么是乱来?我一时没搞明白,但既然杰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用意,于是我此时便暂时没有修改。
由于帮杰想起了他的性别,我整具身体自信了不少,开始帮他想其他的事情——发色应该比较容易记起来,我决定先思考这个。
我觉得像杰这样明明失忆,却能如此飞快想起自己的名和性别的脑子,一定是天选之脑,拥有其他脑子所不可比拟的性能。所以杰曾用躯体的发色一定非常的脑子色——
我再次醍醐灌顶,理解了一切:【我觉得你的头发是肉色的!】
但是仅仅肉色这几个字就能表达出准确的色彩吗?不,这是对脑子色的不尊重。我严谨地补充道:【是那种非常脑子的颜色,比皮肤的颜色深一些,看起来黏糊糊湿哒哒,还时不时混着赤红的血丝,绮丽又梦幻,我最喜欢的颜色……】
杰飞速打断我:【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呢,毕竟我是最为普通的黑发。】
【太巧了——我的默认发色就是黑发!不用修改了!黑发也很好!想起来就是好事!】没想到又帮杰想起了发色,我更加自信,【我觉得杰的黑发……】一定是遗传杰他爸,然后还会遗传给杰的孩子!
【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没想到还没说完,杰又一次飞快地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温和但不失强硬,【我觉得我真的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