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渊抵达海岛后,任务进度上涨了百分之二十,最终停在百分之六十五的进度条,剧情线重新回到正轨。
图南稍稍为之振奋,连早起喝药都乖觉了不少,打算一格电待机撑到最后。
图渊常给他打电话,起初图南很谨慎,并不经常接图渊的电话——万一图渊脑袋发热,从海岛跑回来怎么办?
这样的事情很早就发生过,早期图渊刚上学那阵,就时常翻墙跑回来见他。
但脑海里缓慢上涨的任务进度在告诉图南,如今的图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项目上,一切都在往正轨发展。
后来图南很放心地接图渊的电话,不再刻意回避。
“三年后的月夜,贝壳突然不再出声。原来,它把所有歌声都凝成一颗珍珠,送给即将破壳的小海马当礼物……”
电话那头的低沉声音,如同大提琴拨动的音弦,让人听着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了。
图南打了个哈欠,带着点困倦地对电话那头的人含糊说,“这个故事你从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图渊:“是吗?可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
图南纠正他:“而且海马并不是蛋生,它不会破壳……”
图渊笑了笑,“好吧,被发现了。”
他又说起今天在海岛上遇见的漂亮海螺,“有个亮晶晶的,很漂亮,边缘是圆滚滚的,摸起来不扎手,闻起来带着点潮气,放在耳边会响。”
图渊在跟图南形容东西时总是很详细很具体,因为他知道图南看不见。
图南总会问他:“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吗?”
有时候图渊觉得图南好像被保护在高塔里的公主,他问为什么的时候总是很正经地带着疑惑的探究,似乎真的在思考问题。
带着疑惑的探究,让图渊觉得很可爱。
于是他忍不住笑起来,低声道:“是真的,我今天抓到了一个,放在耳边听到它说——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图南很快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在学他说话,“你说的不是真的。”
他一板一眼教训图渊,说图渊乱编故事,却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图渊很喜欢他这样教训自己。
这让图渊感觉到他们仍旧是同从前一样亲密——图南不再冷落他,愿意管着他,愿意让他照顾。
就像是一只渴望得到关注的小狗,有时也会故意去咬磨主人的手指,试图干点坏事来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图渊偶尔会想,如果他永远都是那个刚从地下拳场被接回来的少年就好了。
图南对那时的他极尽宽容,教他说话,教他穿衣,允许他上床睡在柔软似云朵的床榻上,还会揉揉他的脑袋。
就像是一只漂亮的小鸟,张开蓬松柔软的羽毛,很乖地替他梳理身上的杂毛,将他护在羽翼下,温柔得令人沉沦。
汹涌潮水反反复复上涌嶙峋的发白礁石,深夜的灯塔掠过海面,云隙里的冷月摇晃,咸腥海风呼啸而过。
海岛深夜的海风冷得刺骨,挂断电话的青年慢慢走在海边,心头却热得发烫,像是涨潮的浪一样汹涌。
图南刚才问他在海岛如何,又说相信他能处理好海岛的项目,他等他回来——图渊无法对这话无动于衷。
一想到图南亲口说等他回来,图渊心里头积着的那团火,轰然被火星子被点燃,迅速燎原一片。
他抓着手机,心想要快,要快,要再快一些。
提着灯的青年转头疾步走向集装箱改造的简陋办公室,推开门,墙角堆着文件和报表,头顶的节能灯忽明忽暗,墙上用图钉按着项目进度表,马克笔圈写的数字在发潮的纸张晕染。
角落里塞着张行军床,褥子单薄,那是熬夜赶方案用来勉强歇息的地方,角落里放着几个塑料盆用以接水。
图家,图南刚入睡,就被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的任务进度吵醒。
他有些困倦地打开任务面板,发现任务进度以加一加一的速度缓慢上涨。
图南有些茫然,伸手去摸床边的闹钟——凌晨一点,图渊这时候不睡觉,在干什么?
不过好在任务进度是往上涨,不然图南真要以为图渊大半夜不睡觉收拾东西准备偷偷回来。
第二天,图南跟图晋打听海岛上的情况,旁敲侧击地问图渊在海岛近况如何。
图晋心里门清图南想问什么,但他假装听不出来,装傻充愣,左一口海岛的天气不错,又一嘴海岛的风景漂亮,就是不提图渊。
他看着图南磨磨蹭蹭吃早餐吃个没完,左顾右盼问了好久也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作罢。
图晋悠哉游哉去到书房办公,果不其然,没过一会,捧着盘水果的图南摸摸索索就推开他书房的门,仿佛又乖又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