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他拉着霍闻渊的手,让他起身,“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我一直都记着呢。”
霍闻渊站在顾辞身前,心中突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咀嚼着那几个字:“最好的……朋友?”
“是呀。”顾辞仰起头看他,“我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霍闻渊的表情忽然变得晦暗难辨,他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俯视着顾辞白皙的脸,渐渐眯起了眼。
他朝顾辞逼近,左腿单膝搁在沙发上,一手搂住顾辞的脖颈,让他仰头看着自己。
“可是……辞辞,你不是知道吗?我并不只想成为你最好的朋友。”
他有些迷恋地摩挲着顾辞的脸:“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闻渊哥哥!”顾辞突然惊恐地推开了他,站起身道,“我,我突然困了,想去休息了。”
霍闻渊却根本不打算放过他,勾住他的腰将他控制在原地,从身后道:“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辞辞,我一直都喜欢你。即便是这七年里,也从未变过。”
顾辞浑身颤个不停,分不清震惊还是愤怒,扭过头红着眼睛对霍闻渊重复:“闻渊……哥哥,我要休息了,请你离开。”
看见顾辞的眼泪,霍闻渊的心抽痛了一下,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刚回来就要说出那些话逼顾辞,连忙伸出手抹过他眼角的眼泪:“辞辞别哭,都怪我,我不该这么急。”
“你去休息吧,我马上离开。”
最后霍闻渊是什么时候走的顾辞已经不记得了,他躲在浴室里,打开花洒,整个人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
霍闻渊喜欢他。
霍闻渊亲口说出喜欢他。
都七年没有联系了,霍闻渊居然还喜欢他。
想着想着,惊讶、生气、不解……各种情绪一股脑地涌了过来,顾辞的大脑乱作一团,许多矛盾的情绪交错,和霍闻渊重逢的喜悦也被压制下去。
他本来就担心许久未见,和霍闻渊没有共同话题,现在好了,更不知道该如何和霍闻渊相处了。
他甚至有些想责怪霍闻渊,为什么要告诉他?他喜欢他,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呢?该怎么办?
顾辞越想越委屈,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小声啜泣了起来,直到洗漱完,眼睛还是红通通的。
他忍不住“唉”了一声,走出客厅,看到了此他半个人还大的玫瑰花,心里更是添堵。
玫瑰花上有一张空白明信片,上面盖着邮戳,来自厄瓜多尔。
顾辞挑开那张明信片,反复看了看,直到眼睛都酸了,垂头丧气地走进书房,打开柜子,一沓厚厚的明信片出现在眼前。
它们有的来自巴黎,有的来自旧金山,有的来自东京……每一次到来,都伴随着一大捧精心搭配的鲜花。
顾辞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大概是霍闻渊离开的当年,每一年,不管身在何处,只要是生日和节日,他都能收到不止一束鲜花。
鲜花不易保存,可每一张明信片,顾辞都留下来了。
他开始也不知道送花和明信片的人是谁,用了很多种方式,都没有得到答案,偏偏那个人每次又都知道他的所在之处。现在想来,应该是商最这个敬业狗仔“出卖”的他。
顾辞将今晚收到的那张明信片也放了进去。
答案的确已经很明晰了,他之前模糊的猜想没有错。
是霍闻渊送的。
他之前推测了很久,最后只能将这个锲而不舍的角色落到一个人身上:霍闻渊。
七年未见,可鲜花和明信片却从未缺席。这也是他心底直觉始终能和霍闻渊相逢的底气。
如果真是他,他们会再见的。
如今,真的再次相见了。
顾辞弥补了一个遗憾,却再次变得忧虑。
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他很喜欢霍闻渊,也真心实意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和最好的朋友。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的喜欢,和霍闻渊的喜欢并不一样。同样是朋友,他可以体面地拒绝刘智合,但因为过于信任和依恋,却很难做到对霍闻渊理性。
“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吗……怎么还是我……”顾辞躺在床上痛苦地挠着头发,“以后该怎么相处啊……”
昏暗中,顾辞一头乱发地滚来滚去,彻底陷入失眠状态,直到凌晨四点,手机屏幕亮起,顾辞本来没打算看消息,但在看到消息发送人后,鬼使神差般打开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