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的脚,天真无邪地冲他笑了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想到霍闻渊的突然出现,他又疑惑问道:“对了闻渊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霍闻渊别过头,随意胡诌:“猜的。”
他才不会说已经提前叮嘱了场馆前台和场内的工作人员。
他无意窥探或监视顾辞的一举一动,但他必须确保,顾辞有危险时他能第一时间出现。
……如果这算卑劣的话,那就当他卑劣吧。
抵达霍家,顾辞依旧被霍闻渊扶着下了车,刚站稳脚,焦急的封管家就走过来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小辞!你有没有事?现在还疼不疼?”
顾辞摇头,余光瞄到霍闻渊把他的书包和药递给阿姨。
封管家说:“已经叫了家庭医生了,等会儿再给你好好检查一下,千万不能伤着了,来,我扶你……”
说完,他发现已经有人已经捷足先登,快他一步牵住了顾辞的手。
还挺警觉。
封管家笑着作罢,跟在两个少年身后,仰头感叹:“年轻真好。”
不禁联想到他的曾少年,那时也是同样地跟在霍先生和顾礼身旁,觉得未来和天空一样晴朗无垠。
可如果可以,他又希望他们不要和父辈的结局一般。
家庭医生对顾辞的伤势作了详细检查,得出的结论跟校医大差不差,甚至更为乐观,在场的几人也终于彻底放了心。但不可避免的是,至少在这几天,顾辞不能大幅度活动,一切应以静养为主。
晚上,喝完几碗熬得浓白的骨头汤,顾辞揉着肚子表示再也喝不下去了,于是霍闻渊习以为然地起身,扶着他上了电梯。
电梯平稳向上,顾辞偷偷瞄了眼旁边的霍闻渊,有些欲言又止。随着“叮”的一声提示,电梯门打开,顾辞又被霍闻渊牵着走进卧室。
一路上,霍闻渊都没松开过他的手。虽然对方脸色平常,可顾辞莫名觉得有些不妥。
……有些太麻烦霍闻渊了。
于是主动道:“谢谢闻渊哥哥,到房间我就可以啦,我去洗个澡,你先忙你的事吧!”
霍闻渊眉头迅速皱起:“你要赶我走?”
“啊?”顾辞没想到霍闻渊会这么想,解释说,“不是呀,我只是觉得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不想再耽误……”
霍闻渊斩钉截铁道:“不耽误。”
都说得这么明确了,顾辞只好妥协,任由霍闻渊帮他拿了睡衣和浴巾,又被一步一步扶着进了浴室。
霍闻渊隐约担忧地看向他:“你可以吗?”
顾辞眨了眨眼,笃定道:“放心吧,我只是不方便走路,但洗澡还是没问题的,再说,还有另外一只脚呢!”
霍闻渊只好道:“洗完叫我,我扶你出去。”
为他放好衣服、浴巾,又试完浴缸的水温,霍闻渊这才关上了浴室的门。
顾辞站在原地,往门外望了望,确认霍闻渊离开后,才开始脱去身上的校服,慢慢跨步迈进浴缸。
水温刚好。
顾辞感觉有什么跟着冒了一下泡泡,光洁的后背靠在浴缸边缘,抬起一直被霍闻渊牵住的那只手,透过灯光反复端详。
立刻就能回想起被人握住时的温暖触觉。
他的脸颊慢慢发烫,双手捧着脸,又回想起自己的失言。
怎么可以说霍闻渊像爸爸那样的话呢……人家可不想做他的爸爸!如果非要用亲情来形容,那更像哥哥才对……
顾辞思绪翩飞了好一阵,白皙的脸在水汽中蒸得通红,直到霍闻渊在外面提醒了,他才突然惊醒。
……咦,他还没有离开吗?
顾辞赶紧撑起手臂起身,伸手取来浴巾裹住自己,迈腿准备走出浴缸。
像往常那样抬脚落地,在半空中他才发现不对——先落地的是受伤的那只脚!
但现在想起已经晚了,脚踝已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楚,由于支撑点不稳定,顾辞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扑去,慌乱间半跪在了地毯上。
“……”顾辞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手挣扎着想要抓住洗漱台下的柜门爬起,猝不及防听到浴室的门被人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