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风格外大,卷起浪潮不止。
连睿廷仰头眺向顶上那盏微弱又稳固的灯,和眼前的少年一样,不够硬朗的身躯却扛起了沉重的使命。
“好。”
气氛骤然沉默,只剩风声浪声。林守屿在这样的声响里滋生出不舍和落寞,相处不到两天的人,他们时刻牵在一起的手,融不进的亲昵,都无比令人羡慕。“你们不都是alpha吗?为什么可以在一起?”
“alpha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连睿廷狐疑道。
“又不能生孩子。”
连睿廷噎住,想解释爱情和生孩子没关系,只听林守屿又说:“繁衍很重要,没有后代,岛就会变成一座枯岛,离开的人再也回不了家。”
他的话一下失去意义,顿了顿,沉吟道:“是,但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这样想对吧,愿意的人支持,不愿意的人尊重。”
他跳下栏杆走到林守屿面前,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还没成年,不要想这么深奥的问题,等你遇到喜欢的人,说不定会延续观念,也说不定会改变观念,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不如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我还有两个月就过十八岁生日,已经算成年了。”林守屿摸摸额头,不服气地说。
“没过生日就还是小朋友。”
“小朋友……你到底多大啊?还有名字,也是骗人的吧。”
连睿廷搭上身边薛三的肩膀,玩笑道:“我们两努努力都能当你爸了。”
“骗人,你明明长得……”林守屿瞅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长得什么?”连睿廷凑近问。
“好看……”
“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不过真是实话。”连睿廷拍拍林守屿的肩膀,“回屋啦,再吹要着凉了。”
“才不会,我经常这样吹海风。”
“我可能会,毕竟我都能当你爸了。”
“别胡说,骗子。”
“真没骗你~”
林守屿还是不信,就没见过哪个和他爸同龄的人这么细皮嫩肉,他决定明天临走前一定要问清楚年龄和名字。
但第二天过了寻常早饭时间,两人还没有下来。他跑到楼上叫人,门是开着的,里面空荡荡,早就没有人影。
“怎么不和我告别啊?”林守屿异常失落,用力拽了把纱帘,瞥见堆叠处透着红。掀开一看,一沓百元大钞里夹着一张纸,潇洒飘逸的行楷写着:“十八岁的林守屿成年快乐^_^——连、薛”
远处开船的声响摧枯拉朽般撞进来,他倏然回神,拽紧纸,玩命地朝岸边狂奔,拖鞋甩掉就赤着脚跑,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追两个注定追不到的人。
船走远了。
他来迟了。
“薛四,连三——”
船舱里薛三隐约听到声音,探头朝窗外望去,拍了拍肩头闭眼休息的人。
连睿廷趴到窗边,远岸立着一道渺小的身影。
海鸟在晨雾里长鸣,浪花卷成绣球一蓬蓬滚向那个双手举过头顶不断挥舞的人,如同一座灯塔,单薄又□□地望着船舶远去的方向。
他伸出手朝那人挥舞,直到船偏向,人影彻底看不见,才坐回位置继续阖眼假寐。
薛三同样坐好,偏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韩墨问我们去哪了,啥时候回来,他要请客,回个消息一直打转。”
“这不得狠狠宰他一顿,别回了,我们直接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