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见林守屿仍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连睿廷揽着他的肩膀走到场馆外的贩卖机,选购一瓶易拉罐啤酒,“来来付个钱,庆祝你赢得胜利。”
屏幕弹出付款界面,林守屿只好接受他的提议。啤酒取出来,他看了看两人,为难道:“你们是继续看还是想去别的地方,我需要些时间分钱。”
“没事,我们自己走回去。”
“你们认路吗?”
连睿廷牵上薛三的手,边往外面退边说:“灯塔会指引我们找到你家。”
林守屿愣住,想起屋顶竖立的那根灯塔,眼眶忽然酸酸的。他急忙喊了句:“我很快回去。”
“好!”
两人离开,林守屿匆匆回到场馆找负责人结算赏金,然后匆匆往家赶,半路拐到小卖铺买了一堆零食。拎着一大袋零食,胸口火热地在海风里奔跑,闻了十七年的咸湿,第一次嗅到别的气味,说不上的,淡淡的香气。
房门一开,他便迫不及待,两个阶梯两个阶梯往上越,脚步刚沾上二楼,隐约的歌声自门缝流泻:“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他愣了愣,拽紧手里的袋子,一动不动盯着那扇紧掩的门。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嗓音磁性自在,隔着门,好似留了道毛毛的尾巴尖,勾着好奇,勾着他鬼使神差地拧开门。
“对酒当歌我只想开心到老……”
昏暗的房间,窗户大敞,海面反射出青白光芒,游鱼般的金色细纹浮在窗板,飘窗上两个人影,一人腿向外坐着,手里擎着易拉罐啤酒,一人屈膝横趟在他腿上,翘起的光脚随着节拍晃动,悬在外的手一声一声打着响指。
“风在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声停止,林守屿摸不准要不要进门,却见坐着的人喝了一口酒,躬身喂给腿上那人,脖子上勾着一条胳膊,肩头露出小片脑袋,似乎是嘴对嘴喂,这一举动把他的脚步劝停。
人家小两口喝酒唱歌,有情调着呢,不好打扰吧。
林守屿心底不知为何涌起莫名的黯然,转身想走,一记响指又把他拽回去。
“愿那风是我愿那月是我,
柳底飞花是我
醉酒当歌做个洒脱的我,
不理世界说我是何,”
粤语一出,他彻底粘在原地,盯着那只翘动的脚,脑子里瞬间浮现曾经看过的港片,翘起的脚尖,滚动的木桶,一群带笑簇拥过来的女人,林青霞歪着头肆意弹唱,旁边蓬蓬燃烧的篝火。
那独特韵味的港式意境恍然重现,窗板游动的金色细纹嘭地蹿成火焰,人影憧憧,歌声和声憧憧。
“对酒当歌莫记一切因果,
风里雨里也快活赏心地过,
重做个真的我,
回问那假的我半生为何,
…………
谁是我我是谁,
无谓理我是谁更加好过。”
林守屿渐渐失了神,一股难以的滋味冲上眼眶,打湿了睫毛。那个独自守望过无数个日夜的窗台,不该是冷寂的吗?怎么好像有团火在燃烧?
啪嗒——
他定神再看,瞳孔骤缩,手死死抠紧门板,一颗心跳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