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两人出来,林守屿直接愣住,默默收回先前审美堪忧的评价,为大娘的马屁点了个赞——两位皆身形颀长体魄健美,手臂腿上的肌肉不夸张,线条恰到好处,留着干净利落的碎盖,这么一身土里土气的碎花配短裤,硬是穿出模特质感,鲜艳颜色将他们的年龄拉低几分,站在林守屿面前,说是年长几岁的哥哥也不夸张,恣意的不羁迎面泼来。
“你你多大?”他忍不住问。
连睿廷瞅了瞅自己的装扮,再看看薛三,相当满意地颔首,听到问话,冲他俏皮地wink:“你猜?”
林守屿审着他们两的脸,迟疑地说:“二十六七?”
“二十二三吧。”大娘又凑过来拍马屁,打量他们的形象,连连啧声:“真帅,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几块花布都这么好看。”
“噗,”听大娘越说越夸张,连睿廷瞟了眼男生,正色道:“我们两都四十多了,你们也太会说话,夸得我都不好意思。”
林守屿&大娘:“……”
林守屿想到他们的名字,立马回过神,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
薛三捏捏连睿廷的脸,眼里漾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问:“多少钱?”
大娘收拾好表情,眼不眨地说:“我们这布料好,本来七百八,你们第一次来玩,给你们打个折,五百。”
林守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说八十一晚够离谱,大娘直接上天。“顶多一百五,你这么狮子大开口败坏我们村的名声。”
“你这小子,是我卖衣服还是你卖,你懂啥,”大娘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一百五我运来的船费都不够,别在这掺合,你不打拳了?”
“他们是我的客人,今晚住我家,我总不可能让我的客人吃大亏吧。”
“嗐你小子越来越精,还学人拉客。”
“有什么问题,我家位置就是好。”
“得得得,四百,不能再少了。”
“三百。”
“你也太过分了。”
……
连睿廷和薛三静静看着这两个本地人起内讧砍价,眼看林守屿砍到一百,大娘眼里冒火隐隐有动手的趋势,他们赶紧出声:“五百就五百吧。”
林守屿&大娘:“……”
“好好好,还是你们识货。”大娘三百六十度大变脸,笑得跟朵花似的,举着五张红票子看了又看,塞到胸口拍拍,麻利地翻出一个纸袋子,将他们换下来的衣服装好,双手还回去:“你们住几天啊,要不要再买几件换洗啊?”
“不用,再买也不在你这买。”林守屿气冲冲地夺过袋子,一手拖一个,带着他的客人快速远离这家黑心店,把大娘的骂骂咧咧抛在脑后。
这么一闹腾,天色已然完全暗沉,路灯宛若一条巨龙盘卧,将小岛护在黑蓝天空和大海的包围里。
林守屿把他们拉到路灯下,看傻子似的看他们:“人傻钱多,就这几件衣服,我买块布都能做,加上手工也要不了五百。”
连睿廷扯了扯碎花衬衫,笑说:“那我们的换洗衣服在你这买咯。”
“啊?”林守屿呆了呆,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只是个夸张的比喻而已啊。但有钱不赚是傻子,“行,我我回去就给你们做,三三百五。”
连睿廷又笑了笑,这小孩挺好玩。他爽快地应下:“可以,你会不会做饭,干脆我们吃也在你那吃,一体服务,不便宜其他人。”
林守屿的墨色瞳孔瞬间比路灯还亮,暗暗算了笔账,嘴角压抑不住上翘:“会!我我会做海鲜,我们这海鲜最好,绝对比你们城里的好。”
他说不多说,当即领着他们回家,踩在地上的脚步轻巧得像一串铃铛。
“这小孩也太可爱了。”连睿廷不禁笑出声。
薛三笑了下,牵住他的手,趿拉着人字拖,悠哉游哉地迎着夜晚的海风,跟在男生后面。
林守屿的家是一栋两层楼的木头房子,一层客厅只摆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两把木椅,一条堆放杂物的长桌,东西不多显得很宽敞,入户正对厨房,左边一间房,房间边上转弯楼梯延升到二楼,三间连一起的房间,敞开的是卫生间。
他们在中间房间入住,刚好对着大海。门一开,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床悬挂白色纱帘,床边一副桌椅,另一侧是简易衣柜,再无其他布置,靠海一面窗户向外支出,窗台宽厚,很适合坐上面欣赏海景。楼下开着灯,照在海面上的光反射到窗板,金色浪纹小鱼般游弋,很是好看。
“你们先休息,我去准备晚餐。”林守屿见他们只选择一间房,心里怪异但也没问,扔下一句话便匆匆跑下去。
那噌噌的踩踏声格外响亮,连睿廷听着直乐,走到飘窗前,双手撑着窗台眺望暮色中无垠的海面,浪声不断,喧闹又安静,“真有种住在海上的感觉。”
薛三小心放下包,从后面搂着他,下巴枕上肩头,偏头一吻:“多住几天?”
“我怕韩检夺命狂call,”连睿廷突然惊疑:“我们只走了请假流程,怎么没接到韩检的电话?”
“没信号。”薛三回头看了眼搁在床面的手机,无奈道:“海上一半就没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