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眯了眯眼,按住车门,沉声道:“他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我会保护不了他?”
“你打不过我。”
操。
僵持不下,车里的连睿廷懒洋洋地出声:“快点,我还没吃饭呢。”
贺昭剜了薛三一眼,坐上驾驶位。
薛三耸了耸肩,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路上连睿廷和薛三讨论起吃饭的事:“想吃茗兴的海鲜捞饭。”
“我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薛三点开了手机。
连睿廷看向一言不发的贺昭,温声问:“吃饭了吗?”
贺昭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稳住语气道:“没有。”
“那再叫一份清蒸东星斑吧,茗兴你最喜欢这道菜。”
贺昭目不斜视,几乎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才不至于失态。
这算什么?
到酒店套房,贺昭挤开薛三与连睿廷并排坐在组合沙发上。
薛三看他气得跟河豚似的腮帮子,哂笑一声,在旁边的单体沙发落座。
由于大家都没吃晚餐,说好的上床暂时搁置了。贺昭倒是不在意,但连睿廷娇气得很,受不了一点饿,此刻双腿架到茶几上,很没坐相地靠着沙发背。
一时没人出声,尴尬的三人,尴尬的处境。
贺昭心里怄得想死,脑子一热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他余光扫了眼碍事的薛三,转头面向连睿廷,抿了抿唇。
连睿廷察觉到视线,对视片刻,率先开了口:“这次有受伤吗?”
贺昭怔了怔,拳头不自觉握紧,放缓音量:“没有,只是谈判比较焦灼。”
连睿廷点点头:“那就好。”说完露出个浅笑。
贺昭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漾着点点星子。他仿似受到蛊惑,慢慢凑过去亲吻。
连睿廷没动,就在双唇贴上前的一刻,啪地一声,薛三将饭菜放到桌面。
“噗。”连睿廷看着贺昭难看扭曲的表情忍俊不禁,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桌前准备用餐。
经刚才一打岔,贺昭心如止水,或者说心如死水,味同嚼蜡地吃着饭。
连睿廷将一碟剔好刺的鱼肉放到他手边,笑道:“别光吃白饭啊。”
贺昭一错不错地凝视这碟雪白的鱼肉,曾经连睿廷不止一次为他剔过鱼刺。静止的几息内,这雪白的鱼肉仿佛化作一场大雪落在他的心头,爱呀恨呀都掩埋底下,只剩一片悲凉。
温柔似刀,将他刮得片甲不留。
他忽然不想跟连睿廷上床,不想他为难。“我要你在沙堤岛上画的那副画。”
——那时他休假从部队回来,满心欢喜地与连睿廷到沙堤岛过二人世界。小别胜新婚,他们在红色虞美人花田里纵欢,青天白日下,汗水流都流不尽。抱在一起黏糊时,连睿廷忽然说想将这一刻画下来。贺昭纵使羞耻,但爱意正浓,还是配合他当了回裸体模特。海风吹干汗水带来凉意,他在连睿廷柔情的目光里只觉热血沸腾。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什么?”连睿廷不解,怎么提到画了。
“生日愿望,我要那个。”贺昭注视他的眼睛,沉静地说。
连睿廷眉头微挑,没作犹豫便答应了:“可以,明天给你送过去。”
之后没人再说话,贺昭吃掉那碟鱼肉便放下筷子,默默等连睿廷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