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日宋吹今对盛惩身上诸多地方做出的“批评”,令盛惩离开后,已经全部改了过来。他将京市的工作暂时交代给余湛后,便匆忙赶来九海,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衬衫搭配驼色大衣,搭配深灰色西裤,一身高级私人订制装扮显得他整个人无比英俊帅气,帅得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大的晚宴。
私人病房套间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盛惩依然小心地帮宋吹今盖上薄被,平日里他穿戴的红宝石戒指刻意被摘下,左食指上那圈细小的黑色纹身印记已被洗去。
他将手上的留存多年那圈纹身洗掉了。
全身上下除了头发是黑色的,也是找不出一处黑色的搭配了。
不过,属于脆弱生病状态的宋吹今没有发现盛惩身上的许多变化。
盛惩在那天确实有被宋吹今说出口的话伤害到。之后他反思,是他自己没有把她照顾得很好,以致于令她那般失控,一切都怪他。现在盛惩只希望宋吹今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就算她再怎么骂都行,他巴不得人再多骂几句,至少她的身体状态是健康的。
宋吹今在创业的事他也知道,他不敢插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宋吹今的聪慧与坚持,她从小到大脑子都比所有人的聪明灵活,她迸发出的很多活跃先进的思想很少能有人跟她的的思路,而且她想做的事都会成功,要是他一言不发就去插手,指不定宋吹今就不是单纯骂他那么简单。
他怕,最怕宋吹今恨他。
他不要宋吹今的恨,他只想到宋吹今的爱,对他独一无二的爱。
一夜未眠,盛惩除了照看宋吹今外,大部分时间里都安静地在手机上处理工作,回复各方面的工作信息。
即使不眠不休转轴工作,他都不曾觉得累,更何况能安安静静陪在宋吹今身边,心底装着巨大的满足感。
晚上,宋吹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现实里她的泪早已沾湿枕头,而她痛苦蹙眉,显得这是一场噩梦。
梦里的时间是她从青燕城离开到九海去的前一晚,正是因为当时她发着高烧,所以没能见盛惩一面,梦中闪过的某个片段就是盛惩遇到爆炸事故,他高大的身躯倒下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无声哭泣,表情痛苦,心脏窒息,有一道声音唤她醒来。
“穗穗,别怕,我在这。”
“醒醒,醒来就没事了。”
意识并未回笼,加上脑袋昏沉,宋吹今并没有听清盛惩说的话,包括那声“穗穗”。她以为是梦中有人在呼唤她。
宋吹今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盛惩的容颜映在眼前,她以为是一场梦,有气无力说:“盛惩,不要走,不要去别墅,会爆炸”
“不要走”宋吹今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三个字。
曾经她以为心里不介意,没有在离开青燕城的那一天和年少的盛惩道别,因为一别就是好多年,她失去了至亲之人,而他失去所有的有关她的记忆。她其实后悔那天没有和在乎的人好好告别。
盛惩摸了摸她的额头,上面有些薄汗,好在已经退烧。
“我在这,哪里都不去。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逐渐清晰,宋吹今从梦境抽离,意识终于回笼,她哑着声音说:“我好多了,谢谢你。”
再怎么迟钝也能感受到身边有人在一直陪着她,照顾她,更何况是盛惩那独属于他的霸道气息,存在感太强烈。
宋吹今也渐渐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开口问:“现在几点了?我已经好多了,可以出院了吗?”
盛惩说:“晚上八点,明天再出院。”
盛惩喊了医生进来复查。病痛退走,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就是饮食起居得多多注意,将身体养回来就好。
她不是很喜欢待在医院,而且现在公司刚在创业初期,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处理。宋吹今转身想找手机,才发现手机没有在身边。
盛惩将他的手机递过去,只用几句话就解释他在这边的原因:“你不用担心,你朋友知道我在这陪你。”
宋吹今不放心,依然接过他的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给谢霏说明她现在的情况,她怕谢霏担心。
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是她的某张生活照,不知道盛惩是何时拍下来的,是在圣林梅苑的别墅,她身穿纯白舒服的居家服,坐在茶几边上专注敲击电脑的画面。
光线与人物画面无比柔和、温馨。宋吹今一时愣了几秒。
盛惩垂眸望着她,出声提醒:“密码是你生日。”
一直都是她的生日。
宋吹今划掉心中的异样感,输入密码,拨打谢霏的手机号。盛惩自然是没有谢霏的手机号码,只是宋吹今记忆好,对身边每个人的手机号她都能背下来。
聊了几句,谢霏在那头将想知道的问题都问清后,内心踏实许多,之后就挂断电话。
宋吹今又给温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谈话内容都是工作上的事,盛惩挨她有些进,电话那头男声传出,这使得盛惩不得不开口提醒。
“输液快结束了,我让护士进来处理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电话那边的温修听清,盛惩的声音和语气都很特别,存在很强烈。温修感觉背后有些冷,和宋吹今匆匆应下最后一句话就秒速挂断。
从始至终,盛惩幽邃漆黑的眸子一直放在宋吹今的身上,从未挪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