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吹今抬眸望去,说话的小姑娘正好做出一个可爱的鬼脸又说:“像我这样,妖怪要吃人都是凶巴巴的!”
对面的小男生好似有些愣住,呆呆回应:“知、知道了。”这也不凶啊,太可爱了。
“元旦那天你一定要来看我的表演啊。”
“好。”
两个小朋友好像在那边“对戏”排练,对完戏后他们又堆了一会儿沙子,没玩多久就有家长走过来喊两人回去。小朋友拍拍脏兮兮的小手,一前一后离开公园。
宋吹今的视线跟随那两道小身影,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直至眼眶有些模糊,画面里的身影变为了童年时的宋吹今和程盛
一阵风吹来,粉色花瓣纷纷落下。
小宋吹今伸出手心,接到一片:“成成,你知道黑白无常吗?”
“我昨天看电视了,黑白无常能把人的魂魄勾走!”
见到旁边的小男孩不吭声,她伸出胳膊撞了下对方。他依然是酷酷的表情:“世界上没有鬼,你怕鬼吗。”
她笑着说:“我才不怕呢,我是想说黑白无常看起来很酷。改天我们玩扮演黑白无常的游戏好不好?”
小男孩还没开口答应,她就帮人决定好了。
“那明天在小区楼下的公园集合,我是白无常,你是黑无常。”
“宋小白,盛小黑,黑白配就这么说定啦!”
小时候的宋吹今她总是这样,很轻易就让他顺着她的意愿走。
男孩无奈,只说“好”。
听到回应,小小的宋吹今很开心,轻轻吹走手心的花瓣,微风卷着花瓣晃呀晃,那片花瓣在空中盘旋着,最后又落在宋吹今已经长大的指尖上。
模糊的画面散去,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她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花瓣,突然有些怅然——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嘀嗒——”控制不住的泪一滴一滴滑落。
眼泪或许是比松沙饼更脆弱的存在,无需任何外力便能自行碎裂。
宋吹今再回到这个城市看到熟悉的建筑、草木、食物总易触景生情。
小时候宋吹今的父母很忙,童年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和盛惩待在一起。她对盛惩的父母其实也不太了解,也很少碰见盛惩的父母。
在宋吹今的记忆力,青燕城里有关她和盛惩童年的回忆画面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宋吹今小时候特别爱玩爱闹,爱让他陪她玩过家家,喜欢指使盛惩。主要是盛惩除了听她话之外,人还特别聪明,他能轻易跟上她的思路,其他人并不能了解一些宋吹今奇特的想法和思路,她懒得解释,而盛惩只看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盛惩是一个令宋吹今满意的、完美的童年玩伴,而且小小的宋吹今或许有点特别,不太喜欢和其他人交流,她性格比较骄傲。她是小女王陛下,只允许盛惩是她的小骑士。
儿时,宋吹今每次放学都找不到人,家里父母只要一找到盛惩就能找到她。某天,大人把小小的宋吹今抓回来吃饭,她还嘟着嘴一脸不乐意,那个时候宋吹今的母亲,路漫白女士还嘲笑她:“今今,你那么爱粘着小成成,那你长大了要不要和他成亲?”
成成和今今。
“‘成今,成今’念起来怎么和‘成亲’有点一样。以后你俩成亲你就跟他回家算了。”路漫白女士在某些方面的思想其实很开朗,她打趣自己的女儿。
小宋吹今抬着脑袋,水灵的大眼睛里透露着好奇,用着稚嫩的嗓音问:“妈妈,‘成亲’是什么意思呀?”
路漫白笑呵呵道:“成亲就是,新郎和新娘恩爱白头。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听到可以永远在一起,小宋吹今的眼睛亮了一个度:“那我要和成成——一起成亲!”
她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能和盛惩一起玩,因为她说什么他都听得懂,很省事,很开心。别人都不了解她的想法,只有成成能够了解她。
青燕城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直接将宋吹今内心埋藏的所有美好记忆连根唤起,是那样的美好、怀念、温暖。
手里的松沙饼不知何时被她捏碎了,早就散得拼凑不出原来的形状,入味带着说不清的苦涩。
儿时的玩伴只是儿时,回忆只是回忆。
“松沙饼夹杂了一丝泛苦的味道就不好吃了。”
她想收回刚才说的话,其实小学门口的松沙饼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在离开青燕城的最后一天,宋吹今去父母的墓地看望他们。宋开生和路漫白以前说过,他们在青燕城相识相爱,即使老去,死去,也要归回这片土地埋葬……
这一天,宋吹今在墓前待了很久,也说了很多的话,这些年发生的事,遇见的人,开心的、难过的、幸福的以及接下来她想做的事,碧蓝的天穹下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消失在风中。
“妈妈,我会永远跟随自己的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