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万姨说,她被带到京市,能留在盛惩身边是他当年祈求的盛老夫人,他答应帮盛老夫人做事,能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任务就好。至于他所有的事,盛策梅毫不干涉。
好多好多盛惩的事宋吹今都不了解,在离开青燕市后,他也没再和她联系了,她们之间断得太久了。久到再遇到时他忘了她,他也是盛惩了。
那时年纪他们都很小,他也不叫盛惩,他是程盛。
小孩说的话,也都不能当真。
过去是有美好的回忆,但已经被后来的种种经历残酷扼杀。宋吹今心头笼罩一片黑雾,她只想保持现状,现在这样就好、现在很好。
“好了,论坛上的事你放心,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万轶沉稳的音调打破短暂的压抑,“这个人我会负责处理,你好好准备毕业的事。”
说完,万轶硬扯嘴角,似乎想给宋吹今一个宽慰的笑容,可惜她在商场上是有名的“铁面娘子”,笑不如不笑,略微瘆人。
“谢谢盛董,谢谢万姨。”宋吹今心绪不宁,眼神中装着几分沉重,最后还是强撑出一个笑容,礼貌地对着她们鞠躬,感谢。
盛惩打电话回来,看到就是这般场面,加上宋吹今那张跟苦瓜一样的小脸,平日里的灿烂明媚表情全无踪迹。看到这,他不知为何内心无比烦躁,还以为盛策梅将人吓破胆了呢。
“干嘛摆出要哭的表情,被欺负了?”盛惩想起方越颂经常在他耳边说出的京市豪门八卦,说什么某房地产公子娶的老婆身份平庸,家无背景,那老婆刚一进门就被他的老妈子甩脸色,下马威等。
盛惩将怀疑的目光放到盛策梅身上,梅老板也是这种人?
他的眉宇之间不经意染上几分阴翳,看着不像,这个老人出了名的只看重事业,应该不屑于这种甩脸色,下马威的手段。梅老板喜欢直接一招封喉。
宋吹今轻轻拉着他衣袖解释:“没事啊,我是在感激这些年盛董和万姨对我的照顾。”
盛惩善于联想脑补有关宋吹今的一切表情,但往往绝对偏题,他觉得宋吹今在故作逞强:“我不信,这些年说什么也是我在照顾你吧,关她们两个什么事?休想把我的功劳都分到别人身上。”
盛策梅闭眼,选择眼不见,心不闹。这是在赶人的意思。
万轶开口,姿态恭敬却不失大气:“只是和小宋谈了一下她最近的状况还有毕业的后续安排。如果她想来梅圣上班,随时都可以。”
“真的?”盛惩看向宋吹今,想确认。
宋吹今第一次发现,盛惩怎么那么啰嗦,无奈道:“是真的,我容易被感动,行不行。”
盛惩眼眸漆黑,似乎是想看穿她的心思,神色居高临下,最终还是相信宋吹今说的。
“哼——那行,我们回去了。你还是少和她们两个待一起吧,我怕你年纪轻轻也拉着一张老脸,严肃又沉闷,不可爱了。”盛惩清声哂笑,腔调带着痞气与傲慢,牵着宋吹今的手走出亭子。
万轶看着这对小年轻离开的方向,出声:“盛小少爷的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
盛老夫人语调寒凉无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万轶轻扯面部表情,不到一秒又恢复成铁面:“您说的是。”
回去的路上宋吹今少见的沉默。盛惩说五句,她应一句。
传销犯的女儿。。。。。。
宋吹今整个人被迫和炸弹的引线缠绕在一起,有一天线头被引燃,她也无法逃脱炸弹的爆炸伤害。燃线的人她不知道是谁,看着炸弹始终悬在心头,每分每秒她都害怕在自己控制不到的地方它就发生爆炸,令她猝不及防,避无可避。
盛惩会怎么看她?
宋吹今不敢去想,望着他冷峻分明的侧脸,不由出神,她头一次觉得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遥远而凶险。
“盛哥哥,你的记忆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宋吹今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
“没有。”
“那你觉得以前的记忆和人重要吗。”
盛惩满不在乎:“能被忘掉的记忆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人都能被忘掉,说明那个人不再重要。”
听到他的回答,宋吹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一面想让他记得自己,另一面又觉得现在挺好,记不记得从前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那只是小时候的他们,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和他在一起了。
过去的记忆盛惩没想再去回忆,只要一回想过去,他的脑袋就不受控制发疼眩晕,直觉告诉他过去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既然现在过得好,何必再记起过去。
沉静的记忆冰面下藏着气势滂沱的河流,冰面稍一破裂,河流奔腾,汹涌冲向他们,那些暗藏的真相、感情、残酷都将遭受冲击,无一人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