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冷漠地拂开她的手,转身跳到高处,一晃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刹:“朱砂,我能闻到艾团的味道。”
两个循着艾团香气,一路追到一处密林。
林中蛇虫更甚,罗刹抽出金锏,挡在朱砂面前,为她开路。
倒是奇怪,那些蛇自顾自爬行,全然不理会四下的响动。
走到密林尽头,两人又见到另一个女鬼。
她左右手各缠着一条颜色不一的蛇,浑身上下冷若冰霜,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的漠然。
朱砂试探着喊出一个名字:“泰戏?”
女子应声回头,眉间紧蹙:“两个鬼?”
罗刹听尽禾提起过泰戏,据说她曾送过一条蛇给儿时的他玩。
因他怕蛇,这条蛇最后给了拘魂鬼。
眼下,他壮着胆子上前三步攀交情:“姨母,我是二郎,你从前送过一条蛇给我。”
泰戏思忖片刻,眉眼间忽而舒展开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你啊。就是那个被小青蛇吓得哇哇大哭的胆小鬼罗刹,对不对?”
“……”
为挽回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颜面,罗刹勉强勾起一抹微笑:“没有大哭,只落了两滴泪罢了。姨母,你应是记错了。”
“尽禾每回撞见我们,总把这事挂在嘴边,说你哭了三日方休。”
“我们?”
“各族鬼王及其手下。”
见罗刹欲哭无泪,泰戏接着道:“去年我下山赴宴遇见她,她说你如今成了太一道下一任天师的郎君。二郎,你旁边的女子便是太一道下一任天师吗?”
罗刹闪身露出身后的朱砂:“是,她暂未接任天师,我们如今在外游历。”
朱砂平静地与泰戏对视。
按照太一道与蛇骨婆一族的约定,她该在接任天师前,入山面见泰戏。
今日乍然相见,不知算不算她的错?
泰戏得到确定的答案,却更加困惑:“姬家人,怎会是鬼?”
朱砂:“家父是鬼,我是鬼婴。”
泰戏不可置信道:“鬼婴?太一道难道不曾依照天尊遗命除掉你?”
朱砂:“没有。”
密林深处无风穿行,唯有死寂的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彼此沉默良久,泰戏忽然发话:“你们想见他吗?”
“他是谁?”
“赋予你血脉的先祖。”
朱砂与罗刹惊愕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天尊还活着!?”
“不是师弟。”
“师弟?”
泰戏没有解释,只抬眼扫过两人。
而后,她径直往前走,冷声吩咐道:“跟紧我。”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蛇骨山中,亦是蛇骨婆一族真正的修炼之地。
与夷山金碧辉煌的宅子不同,蛇骨山中的各处院落,倒更像寻常农家小院。
土坯墙沾着青苔,木篱笆歪歪斜斜圈着几间茅草土房。
这里简单质朴,与山下的村落找不出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