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绝后患,罗刹俯身对准两鬼心窝便是一顿猛锤,直锤得虎苌吐血不止方停。
等方絮与萧律赶到,罗刹这才抽身跑去找朱砂。
远处房顶,朱砂与山巾子缠斗半日,始终奈何不得对方分毫。
山巾子吃了上回的教训,此番严防死守,绝不让朱砂欺近半步,只在远处游走周旋,以法术反复攻击。
朱砂恨恨一跺脚,《太一符箓》中的法术若用在此处,周遭宫殿顷刻化为瓦砾,怕是卖了棺材铺都赔不起。
山巾子仗着虚长她几千岁,眼见她束手无策,说话越渐放肆:“上回我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朱砂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对面的山巾子骂道:“我们去城外打。”
“做梦。”
朱砂站在十步之外,捏着染血的金簪想法子。
忽然,一墙之隔的宫道传来几声宦官惊惶欲绝的嘶喊:“太子薨了!太子薨了!”
山巾子分神听宦官的话,朱砂看准时机,猛地冲向他。
金簪刺入胸膛,大半截没入,只剩那朵层层叠叠的木芙蓉,在雨后秋阳下耀目晃眼。
朱砂:“我能杀你第一次,便能杀第二次。”
罗刹匆忙赶来,正好目睹朱砂诛杀山巾子的全过程。
他站在地上,欢呼雀跃:“朱砂,你真会杀人!”
朱砂拖着山巾子跳下房顶:“那个笨牛鬼呢?”
罗刹亮出自己的拳头:“他和另外一个挑拨离间鬼,全被我锤晕了。”
“二郎真威猛。”
“走,我们去找姨母。”罗刹从她手中接过山巾子,边走边说宫中发生之事,“晋王带兵入宫后,崔大将军与宇文大将军顺势拿下夏侯注,重掌禁军与金吾卫。太子死在月王殿,听闻是刺杀圣人不成,反被救驾的十一郎杀死。”
“赤方呢?”
“不知去了何处,无人看见他。”
两人拖着山巾子,路过掖庭宫。
崔郡王腹部中刀倒在血泊中,他的身边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
很快,女子被赶来的禁军发现,拽入掖庭宫。
两人走过染血的宫门,看见失控的女子一头跳进井中。
禁军首领大声问道:“她杀了崔郡王。她是谁?”
有人低声回他:“藜娘。”
震天的喊杀与兵戈碰撞声持续了大半日,直至申时中刻,方如退潮般低伏散去。
权倾一时的崔相及其一众门生党羽,镣铐加身,尽数收押。
所有叛乱的鬼族被太一道带走,连夜送进山中地牢。
唯独,赤方消失了。
无人留意,他何时如鬼魅般消失在深宫重影之中。
只有一个低头疾走的宦官曾与他擦肩而过,而就在擦身的一刹,宦官手中被塞入两枚木牌,耳边响起一声压得极低的耳语。
“房州见。”
宦官识字不多,但也识得其中一枚木牌上的“太一道”三字。
赶在太一道一行人出宫前,他将木牌与那句话尽数交给姬璟。
时隔十一年,朱砂又一次见到姬珩与祁南钦的木牌。
她记得,姬珩的木牌正面刻着“太一道”,背面刻着八个字: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而祁南钦的木牌上,刻着一首诗,是她名字的由来:唤作拒霜知未称,细思却是最宜霜。[1]
木牌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