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怪不得装的那般差。”
话音未落,罗刹便瞪着房中凭空出现的两个大箱子,瞬间目瞪口呆。
朱砂先一步走进房中,从柜中找出一套新衣裙。
之后,她抱着衣裙,路过呆愣在原地的罗刹身边:“二郎,我若在此,你定心猿意马算不好账。今夜我委屈些,去你房中将就一晚。你好好算账,我走了。”
方走出三步,她又折返回来,亲了罗刹一口:“二郎,加油哦,我看好你。”
砰——
他的房门被人重重关上,甚至有意上了锁。
罗刹步履沉重,一脸生无可恋,缓缓阖上房门。
算盘声响了一宿,至天明才慢慢停下。
偶尔有几句男子悲愤的话语传出,响彻棺材坊:“太多了!”
朱砂一觉睡至辰时中,醒来饥肠辘辘*,干脆推门去找罗刹。
不曾想,进门才发现他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朱砂屏住呼吸,蹑手蹑脚靠近他:“我的二郎,可真俊俏。”
他侧着脸,身边是堆叠如山的账本,指间虚握着一支墨迹未干的毛笔。
半边面容埋进臂弯的暗影里,另一半则显露在光影之下。
身体先于念头动了。
朱砂俯下身去,半弯着腰,去寻他微敞的唇。
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地亲了又亲,不舍地看了又看。
罗刹实则是被她“咬”醒的。
一睁眼,看她的唇停在自己的耳垂上。
她一脸餍足不知亲了多久,他没好气道:“朱砂,你有亲我的功夫,不如帮我算账。”
“行行行,我帮你。”
朱砂搬来椅子,坐在他的身边。
一个手指翻飞,算珠噼啪作响。
另一个落笔如飞,纸上笔走龙蛇。
两人配合无间,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最后半箱账本核算完毕,堆叠整齐。
朱砂揉揉发酸的手腕:“就放在此处,姨母的人自会来取走。”
罗刹伸伸懒腰:“我们日后难道每月都得算账吗?”
“等舅父回来,全是他的事。”
“舅父博古通今,算账这般小事,必然轻而易举。”
四目相对,放声大笑。
等至畅快笑完,伤感又涌上心头:“二郎,我担心舅父……”
一来,人海茫茫,齐兰因踪迹难觅。
二来,齐兰因的禁制术其实尚未大成,姬琮此去,或许徒劳无功。
三来,若她失败,姬琮又要劳心劳力为她奔波。
长至二十岁,朱砂头回认清自己确实是个爱哭鬼。
譬如此刻,她扑到罗刹怀中,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二郎,我怕我打不过赤方,我怕我会害死你。”
对赤方的恐惧与对罗刹的愧疚,日盛一日。
朱砂无处诉说,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憋久了,她又更恐惧更愧疚。
如此循环往复的折磨,让她心里生了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