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翻身靠在罗刹怀中,平静地说出最后的结局:“我杀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人。齐叔死前,让我找到妹妹。后来,我借着捉鬼,四处找她。结果她去了南诏,我这几年白跑了。”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埋怨的意味,罗刹轻笑几声,顺势搂紧她:“不算白跑,你若一直留在长安,怎会遇到我这个大俊鬼?”
彼此的心跳,如弦共振。
罗刹正欲亲几口,朱砂却翻身下床,赤脚走向窗边,取下灯笼。
再一晃眼,她的脸近在他的眼前。
朱砂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他:“二郎,你提着灯笼。”
罗刹虽不解其意,但依言照做。
灯笼昏光圈出咫尺之地,她的所有动作,尽落他的眼底。
朱砂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刀,快速割开手指。
罗刹来不及阻止,因为她的血已经碰到他的手背。
灼烧的痛感自手背迅速窜起,游走向每寸骨缝,煎熬着每一寸筋骨。
那是一种绝望的痛,好似熔岩之火在血脉里奔涌。
那团火无法熄灭,那阵痛深入血肉。
须臾间,燎原之势已灼遍四肢百骸。
他疼得大叫,伸手去寻朱砂:“朱砂,我疼……”
可是,朱砂不救他,反而夺过他手中的灯笼照亮她的脸:“二郎,你必须记住这阵疼痛。”
罗刹太疼了。
疼得留下血泪,泪眼模糊痴痴地望着她。
和他一样,她脸上也淌着两行血泪。
她站着,姿势僵硬,灯笼光影在她苍白的面容上跳跃。
好在那阵疼痛没有持续太久,等罗刹缓过去时,已是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朱砂,我想喝水。”
房中并没有水,朱砂思来想去,索性坐在床边俯身吻上去,严丝合缝地压住他干裂的唇。
唇舌勾缠,长驱直入。
细微而濡湿的呜咽声响,在死寂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朱砂努力吻了许久,罗刹不渴了,又开始拍床生气:“是,我是瞒着你,偷摸藏了二十文私房钱。可你也太狠了,方才快把我疼死了。”
“二郎,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的血,会杀鬼。”
朱砂怔怔盯着他,眼神毫无波澜。
可过于惨白的脸与不自觉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此刻有多么不安。
她怕,她怕他头也不回地跑掉,她怕他的眼中流露一丁点的恐惧。
罗刹眨眨眼睛,从朱砂的脸上又挪到她不再流血的手上。
片刻,他猛地起身抱住朱砂,眼中满是欣喜:“朱砂,日后罗大郎再敢欺负我,你就把血涂到他脸上,疼死他。”
“……”
朱砂无语地推开他:“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罗刹笑着点头:“知道,你和阿娘口中的那个人一样,血能杀鬼。”
朱砂最大的秘密,不是身为姬珩与祁南钦之女。
而是她同太一道的天尊姬后卿一样,身负可诛灭百鬼之血。
两岁那日,她在院中摔倒,头磕在石子棱角上,登时磕出血来。
祁南钦慌忙抱起她,手方一碰到她的血,便疼得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