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指了指路过的夜香夫:“她说像是粪便的臭味。”
夜香夫,昼伏夜出,穿行里坊。
与其中一个凶手行凶的时辰,恰好能对上。
朱砂拉上罗刹,赶忙跑去客舍找段诏巡问话:“你们那日守在宅子外,可曾看见什么人?听见什么声音?”
段诏巡与商帮众人面面相视,努力回想。
须臾,有人小声道:“我守在西北角,附近有一个挑着木桶的夜香夫。”
段诏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在宅子四周呼喊十二郎时,曾闻到一股臭味。如今想来,很像是粪便的臭味!”
“快去山月楼!”
一行人脚不沾地赶去山月楼。
安少游打着哈欠守在一楼,目不转睛盯着门口。
恍惚间,与他八字相克的那对男女,带着几个人跑过来问他:“今日为山月楼倒夜香的夜香夫在何处?”
安少游半眯着眼:“刚出坊吧。”
闻言,罗刹直接追出去。
只见外面川流不息,哪还有夜香夫的身影!
等他垂头丧气回到山月楼,安少游已从朱砂口中得知真相,吓得睡意全无:“我方才去东圊,还跟他们兄妹二人打过照面!”
“兄妹?”
“对啊,一男一女。”
“兄妹俩见到是我,恭敬地向我行礼。”
安少游捂着胸口,额头直冒冷汗。当时他观兄妹俩举止大方,活还干得不错,出东圊时甚至夸过一句“不错”。
结果朱砂告诉他:这俩人,可能是凶手。
一楼吵闹声,渐渐传到二楼王徽仙的房间。
她趴着门缝偷听几人的谈话,待听到“夜香夫”三字,她跌跌撞撞下楼——
“秋娘……秋娘曾跟踪过我!”
王徽仙口中的秋娘,便是夜香夫池春的妹妹池秋。
兄妹俩做事麻利,少言寡语。在平康坊倒夜香近三年,从未出过岔子。
一年前,王徽仙深夜赴宴归来,发觉有人跟踪。
她壮着胆子追过去,却发现是池秋。
“我问她为何跟踪我?”再次提起此事,王徽仙气得面红耳赤,“她当时眼神真挚,结结巴巴向我解释,说是担心我的安危。一个月后,湄娘便死了……”
如今想来,池秋起初想要的,应该是她的脸。
见下手无望,才换成了她的双生妹妹湄娘。
毕竟湄娘性子单纯,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心,又爱孤身一人去城外拜佛。
池春与池秋若想害她,简直易如反掌。
朱砂尚有一事不解:“楼中香粉,池秋怎会有?”
假母半是自责半是懊恼:“这事怪我。我可怜池秋年纪轻轻却一身臭味,人皆避之,便好心把多余的香粉送给她。”
罗刹又问道:“他们俩,昨日来过吗?”
假母点头,肯定道:“来过。韩六郎去东圊前,我在后院见过他们。”
唯恐几人不信,假母拉来后院的四个仆役。
四人作证:“昨日他们兄妹俩按时来,还是我为他们开的后门。”
“他们何时走的?”
“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