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六郎一瘸一拐,靠在柱子上喘气:“都是些胭脂俗粉,不是她。”
罗刹带着安少游找到假母,言语敲打之后,假母才缩头缩脑道:“还有一个女子,不住在楼中。”
“是谁?”
“王徽仙。”
王徽仙,字偲娘。
才情出众,擅长诗词,精通琴棋书画四艺。
她虽是山月楼之人,但时常外出,前去京中诗会品评诗文。
假母一再保证:“绝不会是她!她并不缺钱,怎会自甘堕落在暗巷拦人?”
韩六郎:“没准她慕我身强体壮,伺机与我寻欢呢。”
假母无语地斜瞥他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谁瞎了眼会看上你?”
若假母所说为真,王徽仙确实看不上胸无点墨的韩六郎。
不过,为了查证。
罗刹还是让假母将王徽仙找来,让韩六郎辨认。
等待的时辰,罗刹找到正在房中吃茶的朱砂:“怪了,你妹妹与七郎呢?”
朱砂示意他坐下:“妹妹腹痛难忍,我让七郎带她回客舍休息。对了,我听七郎说,你们在青楼碰见一个琵琶弹得极好的绝色女子。”
“哪好了?他孤陋寡闻,见谁都觉好。”罗刹面露不屑,“那女子长得不如我,琵琶弹得更是不如我。若非我忙着查案,我真想给他露一手。那首《凤衔芳蕈》,我敢自称天下第一。”
他兴致勃勃地说起琵琶,朱砂平静吃茶,许久才打断他滔滔不绝的炫耀:“他有意为之,你看不出来吗?”
罗刹迟疑地点头:“我知道。他与假母眉来眼去,刻意引我去女子的房中。”
段诏巡明里暗里撺掇他留在房中。
他隐约猜到段诏巡别有用心,却不知段诏巡的动机。
毕竟他们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他实在想不通段诏巡为何要害他?
朱砂递给他一杯茶:“我妹妹呢,万事爱争第一。应是她又见不得我过得好,便使计想拆散我们。”
从大通坊初遇到命案现场的无意重聚,直到时不时的几句挑拨离间之语。
她儿时见过段凤巡的手段,早已习以为常。
苦的是连累了罗刹,心下愧疚。
适才在医馆,段诏巡假装失言说漏嘴,说他们在青楼查案遇到一个乐伎,而罗刹对乐伎似乎很青睐。
段凤巡先是为她鸣不平,后责怪在场的段诏巡没有阻拦罗刹。
她静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差点笑出声。
多年过去,段凤巡搬弄是非的手段,仍是那一套。
假意为你着想,实则句句诛心。
罗刹愕然:“我难道看起来很容易被骗吗?”
朱砂:“若我们心意不坚定,彼此怀疑。一次两次,她总能找到机会。”
“她可真坏。”
“等把平康坊的案子查清,我们再不与她来往。”
两人在房中闲谈半个时辰后,传闻中才貌双绝的王徽仙终于赶来。
韩六郎一看清她的相貌,立刻上蹿下跳大喊:“就是她!”
面对韩六郎的逼近,王徽仙秀眉紧蹙,脸色白了几分:“你是谁?”
朱砂与罗刹站在两人中间,看韩六郎不像在说谎,看王徽仙也不像在说谎。
僵持间,假母口中喃喃说着“脸皮”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