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使道:“回禀圣人,二人均为甘棠院的乐师。江奉死于三日前,晋欢死于昨夜。”
二问两人因何而死?
大理寺少卿关惇道:“回禀圣人,江奉与晋欢生前均腹部遭刺,因失血过多身亡。死后遭捆绑重石,沉尸于湖。两人死因与沉尸手法相似,臣怀疑,两人之死,或系同一凶手所为。”
三问晋欢昨日失踪,为何无人上报?
教坊使战战兢兢回话:“晋乐正昨夜……昨夜……”
神凤帝:“他昨夜到底去了何处?”
天子之怒之下,教坊使再不敢隐瞒:“晋乐正昨夜与赤副使从甘棠院离开。臣私以为……以为他们有要事商议,便未曾上报。”
赤副使,指的是赤乌。
他身份特殊,依制不该留宿宫中,神凤帝便让他做了教坊副使。
晋欢彻夜未归,教坊使以为他在月王殿伺候神凤帝,故而不曾上报。
甚至于今早点卯时,有意为其遮掩。
神凤帝眉头紧锁:“十一郎,去叫他过来。”
“喏。”
十一郎步出屑金阁,与一队禁军径直向闿阳宫深处的月王殿而去。
满阁人等待赤乌的间隙,神凤帝收敛怒气,看向站在角落的朱砂与罗刹:“前几日,宇文爱卿与朕说,她蒙你们相助,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妹妹。今有亲妹代其尽孝,使她得以稍解牵挂,专心王事,甚好。”
看来宇文娴已与神凤帝坦白宇文婧的真实身份。
朱砂与罗刹上前行礼,恭敬回道:“回禀圣人,尽己之能,行己之责。些许微劳,实在不足挂齿。”
这番自谦之语,惹得神凤帝总算展颜一笑,开口便是赏赐:“尔等办事妥帖,甚合朕意。赐赤金十铤,以示恩眷。”
上回才三铤,这次竟有整整十铤。
罗刹乐得喜形于色,先于朱砂之前行礼谢恩:“多谢圣人。”
不多会儿,宦官呈上一盒金铤。
朱砂笑着收下,入手嫌重又转手抛给罗刹。
阁中气氛缓和不过一炷香,十一郎匆忙入内:“圣人,崔郡王被赤副使所伤,危在旦夕!”
上首的神凤帝身子微晃,指节捏得发白:“赤乌在何处?”
“他跑了!”
“跑了是何意?”
“禀圣人:左监门卫将军适才报称,赤副使已于今日戌时出宫。”
从初始的震惊到眼下的愤怒。
神凤帝深吸一口气,死死抓住桌沿,勉强稳住身形:“急召……姬天师入宫!”
十一郎踉跄离开。
阁中众人低头跪下,一时无人敢说一句话。
神凤帝独自在椅子上呆坐良久,方道:“去永定宫,朕去看望崔郡王。”
“摆驾永定宫。”
左右宦官一声高亢尖锐的喊声过后,神凤帝连带阁中的大半人全部消失。
永定宫为寝宫,大臣非召不得入。
关惇起身揉揉久跪的膝盖,打算就此出宫回家。
踏出屑金阁前,有人喊住他:“关少卿,可否带我们去瞧瞧尸身。”
关惇回头,满面狐疑:“二位道长,此案无需你们查。”
朱砂莞尔一笑:“我们刚得了赏赐,自该为圣人分忧。”
今日不仅接二连三做他人的棋子,竟还敢把她骗去芦苇荡看可怕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