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闲来无事,她提议道:“走,我们去山上瞧瞧。”
自从得知朱砂的身世,罗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日太一道的冥祭,为何姬璟专挑他这个鬼为亲姐姐姬珩哭丧?不是他运气够“好”,而是姬璟刻意安排。
罗刹:“她为何安排我去哭丧?”
朱砂:“全怪鹤鸣真人!他整日上山劝姨母与舅父和好,姨母没办法脱身,又不放心其他人,只得安排你去。”
罗刹想起三人当日的所作所为,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三个在我后面吵架,我好心劝架,反被他们齐声斥责多管闲事,让我好好跪着烧纸少说话。”
朱砂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姨母和舅父明面上不和嘛,时刻需做戏给外人看。”
“我跪了半个时辰,起身时差点摔倒。无人扶我也就罢了,他和鹤鸣真人还明里暗里嘲讽我身子弱。”
“二郎,你的身子我虽尚未试过,但绝对不弱。”
“……”
罗刹涨红着脸,拂开朱砂不知摸到何处的手,大步向前跑:“快走吧。”
朱砂在他身后急追:“二郎,我出门前看过黄历,今日最宜调阴阳。”
两人吵吵闹闹上山,步入那片墓地。
为了保守身世秘密,朱砂很少正大光明地祭拜双亲,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们的坟前痛哭。
墓地寂静无声,太一道的弟子从来不会踏足此地。
罗刹看着两人空空如也的双手,有些自责:“我们该买些香烛纸钱上山。”
朱砂倒看得开:“他们魂飞魄散,再无来世可能,烧多少纸钱都是徒劳。不如诚心跪拜,磕几个响头。”
“他们?”罗刹疑惑地看向朱砂,“难道祁叔也葬在此处?”
朱砂指指那块墓碑:“两块墓碑合二为一,中间藏着阿耶。”
罗刹俯身贴近墓碑,发现姬珩的碑身正中,果然横亘着一道相接的细缝。
朱砂解释道:“我被送去长安后,姨母与舅父方知阿娘与阿耶的真实关系。在此之前,他们以为阿耶是为匡扶大义主动入局。”
直至看到朱砂,他们才知晓祁南钦的所图,其实是姬珩。
他怕姬珩死于赤方之手,便故意找到姬光侯,称自己愿意成为傀儡。
他们瞒得天衣无缝,太一道与鬼族两方势力,竟无一人看出一人一鬼之间的情愫。
罗刹后退几步,与朱砂跪在墓碑前磕头。
三个响头磕完,他扶起哀伤的她。
不过转瞬,哀伤消失。
朱砂眉目含笑,牵起罗刹便跑:“二郎,我们快下山洞房!”
“……”
两人吵闹的声音渐远,姬珩墓碑左右的两棵参天大树忽地有了动静。
枯枝摇落,姬璟应声落地:“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姬璟的修为远在他之上,她明明听得一清二楚,还非要问他。
姬琮有苦难言,垂着手老实应道:“她说她下山洞房。”
“洞房?”姬璟顿时火冒三丈,仰头瞪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弟弟,连声厉色地数落起来,“她素来温婉守礼,今日怎会突然大胆到邀约男子入洞房?定是你,整日教她做一些荒唐事!”
姬琮深吸一口气:“我只教过她赚钱,没教过旁的事。”
姬璟:“你还嘴硬?!你十五岁偷藏春宫图,十七岁出入青楼。”
姬琮忍气吞声,他今日就不该偷偷上山找姬璟商议朱砂的事,眼下无端被连累还被痛骂:“藏春宫图和进青楼的是南枝,她经常扮成我做坏事。”
“你下山盯着。”
“我怎么盯?她闹着要洞房,我难道拦得住她?”
“你怎么这么没用!”
姬琮走了,边走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