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与李悉昙饮酒至子时的是朱砂,昨夜在房中醉酒闹腾的是朱砂。
结果,既遭罪又挨骂的却是他。
唉。
两人出门已至午时。
罗刹怀抱霜月雷,胆战心惊跟在朱砂身后,生怕她的怒火牵连到无辜的琵琶。
一路上,来往之人多有愤慨之言:“大郎乐善好施,却遭此横祸,真是老天无眼啊……”
灵州累七设斋,仅供僧侣与府中贵客,寥寥二十余用膳人。
故而今日的斋供,设在灵堂旁的一间斋室。
两人到时尚早,朱砂挑挑选选,坐到南侧上席。
罗刹随她坐下,小心问道:“朱砂,今日男女异席,女眷好像都坐在对面。”
“我喜欢坐在这里,要去你自己去。”
“哦。”
朱砂今日的脾气,实在太差。
罗刹思来想去,决定闭嘴。
午时一到,一行僧道掀帘入内,坐到东侧的高座。
走至最后的朱邪孝义,一看朱砂又坐错了位置,忙走过来:“玄机道长,这是我的位置。”
朱砂冷着一张脸,随手指了一个位置:“坐哪里不是坐?你去旁边坐。”
朱邪孝义垂手应好:“哦。”
素斋用到一半,打着哈欠的李悉昙随萧律现身,摇摇晃晃坐到朱砂旁边。
南侧上席已无空位。
萧律挠挠头,只好与旁桌的朱邪孝义挤在一起。
午时三刻,僧道离开。
一帘之隔,哀思如潮,诵经声再起。
满面哀容的朱邪屠,直至午时中,才沉默地走进斋室。
他正欲拿筷,两人忽然掀帘入内。
扑通一声,有人在房中跪下,声泪俱下求他原谅:“朱邪都督,我遭金葶蛊惑,才犯下大错。我可以对天发誓,从未与金葶合谋,万望都督察我愚诚,恕我蒙蔽之罪!”
另有一人高高在上地劝道:“朱邪都督,本王已仔细看过书信,信中内容并无不妥。吞赞已失一臂,此事便算了吧。”
他们主仆二人一左一右,非逼着他在大儿子灵前,亲口原谅杀人凶手。
“大王……”朱邪屠说不出口,更做不到,“长安,臣非去不可!”
李隽看他面带怒色,反而笑道:“本王今日未曾传膳,不知朱邪都督府上可还有多余的素斋?”
他既开口,朱邪屠不好赶客。
只能咽下适才的气闷,恭敬地请李隽上座。
片晌,有下人端来一桌素斋,样样精致。
李悉昙嘀嘀咕咕与朱砂抱怨:“我二哥那桌,可比我们吃的好多了……”
朱砂嫌她话多,无语道:“你一个公主,惦记一桌素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闻言,李悉昙白眼一翻,起身坐到李隽旁边:“二哥,我没吃饱。”
李隽年长李悉昙近四岁,与她一向亲近,想也未想便往旁边挪了挪。
两兄妹默不作声在吃,吞赞依旧跪在地上。
罗刹疑心长赢已经入府,便凑到朱砂耳边问道:“朱砂,玄风与玄贰已经走了,我们也快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