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和助理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惊讶。
等到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后。
祁修韫今日穿着件黑色的呢子长衣外套,走起路衣摆带着风。他在工作人员的带路,走入专属的贵宾接待室后,里面已经是一地的狼藉。
他的目光移在了面前正在打着电话的弟弟身上。
电话那头的沟通结果应该不太理想。他挂断电话后,原本阴鸷的脸又暗沉了几分,周身散发着吓人的戾气。
祁家产业下面有个规模不算大的航空公司,不对外面向公众,仅对会员开放特定的私人飞机及定制航线,即便如此每年的盈利也十分客观。
现在这家航空公司的负责人正在战战兢兢地立于祁羡渊的身侧,发现祁修韫的到来,像是看到了救星。
“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祁修韫上前两步,对自家弟弟缓缓道:“但是不可能。”
坐在沙发上的祁羡渊垂着的头抬了起来,他眼尾的位置泛着红色,细看下他的身形都在微微颤抖。
“不可能?”他喃喃道:“什么不可能?”
“给你特批一条航线让你过去。”祁修韫皱眉,“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你已经安排她进了当地最好的医院,你不是医生,就算赶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呢,就让我在这里干等着是吗?”祁羡渊原本恢复了少许清明的眼神里又逐渐染上几欲狂暴的疯狂。
“我亲眼看着她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浑身鲜血。”
他拿起贵宾厅茶几上摆放的花瓶重重摔落在桌角的位置,整个空旷的房间内顿时充斥着玻璃破碎的声响。
花瓶的碎玻璃飞溅,有几块擦破了的脸颊,很快留下了细微血痕。可他置若罔闻一般,双手插进发丝中,整个人呈现出紧绷到不能再紧绷的状态。
“哥。”他的声音透过压抑的氛围显得有些破碎,“如果不让我去,我真的会死。”
从亲眼看到那一幕起,他的血液到现在好像都是凉的。
已经忘记了是怎么挂断的视频通话,应该是因为线路中断的吧。
当时他刚结束那首歌的录制,坐在录音室里,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是在外面的调音师发现了他的异常,在进入录音室询问他是否还好,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一遍一遍地拨打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可同样的,他也没等到她的半分回应。
在怔愣将近半个小时后,他突然变得理智起来。
先是联系上别人知晓了她那边到底遭遇了什么,确认她没有当场死亡后,为她安排进当地最好的医院。
然后呢?
然后他应该做什么?
冷静地安排完一切事情后,他突然陷入了从所未有的茫然状态。
像是有人把他的头按在了水中,在窒息到快要死去的时候,将他扯出来短暂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再重复着按入水里这样的过程。
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喘不过气来。
这种失去她的感觉,不同于她将自己抛弃亦或者分手,而是发自内心的极度恐惧。
被抛弃也好、被分手也罢。他总归可以躲在角落里,看到鲜活的她。
而不是因为死亡这种看起来还很遥远的事情,导致失去她,永远。
他现在一想到“死亡”这两个字会和“景妍”挂钩,就会有种骨头都在颤抖的感觉。
祁修韫的眉微微蹙了起来。他不再去看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弟弟,扭头对负责人问道:“可以吗?”
这句话听着像是在询问,但是对于高位者来说,分明是在施压。
负责人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只能把刚才向对祁羡渊解释的话又说了一遍,“目前全线航班都处于停摆和延误状态,飞机跑道在清理中,能见度和可视度仍然低于标准。”
祁修韫沉吟片刻,道:“小客机呢?”
一般来说,私人飞机都不会太大,这样最大起飞重量和最大爬升率都可以达到最佳平衡。
“有一架型号Hz34的还算合适,不用飞太远,我会在合适的地方转机。”回答他的却是祁羡渊,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我自己驾驶。”
祁修韫的瞳孔猛缩了下,他立刻冰冷强硬地拒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