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圆和祁羡渊有亲属关系在圈内的高层那边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当她说出“表哥”二字,众人也并不怎么意外。
“看来是个乌龙。”景妍插空看了眼林汀,然后笑道:“那就不打扰各位继续用餐,我们先告辞了。”
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的张田,此时要是再看不破她们拙劣的表演,也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了。
他笑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坐吧,大家一起交个朋友。”
说着,他依次为景妍二人介绍了饭桌上的几人,景妍都礼貌地回应了下来。
这群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虽然也有探究和深意,但最起码没有那种赤裸裸的高位凝视。
酒过三巡后,很多伪装在道貌岸然的丑陋终于也逐渐浮现出来。
坐在张田身边的中年男人,只是瞟了眼对面的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立马站起身站到他的身后为他揉着肩膀。
另外一男人吐出烟圈,笑眯眯道:“光喝酒吃饭多没意思啊。”
身边有人附和:“怎么,听陈总这意思,是想看看表演助助兴?”
于是被按摩得正舒服的男人立马抬头去看那女孩,“小柔,你给各位老板跳个舞、唱个歌?”
被称为“小柔”的女孩手指揉捏的动作一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会跳舞。”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本来一脸舒心的男人顿时阴云满布,吓得女孩立马低下了头。
被周围人保护到几乎密不透风的景妍和周梦圆极少会经历这样的场合,此时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看到了嫌弃和厌恶。
正想着说些什么绕开这个话题的景妍,却诧异地、眼睁睁地看着林汀站起了身。
她移步到包间的中央空荡位置,身上的白裙裙摆像是花一样在绽开。
“我给大家献丑了。”
她笑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了没有伴奏的独舞。
*
祁羡渊到达老宅,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他带着拐杖进了门,房里的保姆看到他时眼神略带诧异,随后告诉他老爷现在还在书房。
于是,他接过保姆原本要端上楼的养生汤,缓缓走上楼。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得到一声沙哑的应允后进入。
他进去后,却迟迟没向前走去。
房间没有开大灯。祁老爷子正在台灯下看书,在翻阅完整整一章后才合上。
他鹰隼一般的眼神投向了站在阴影处的那道身影,并未言语。
祁羡渊见他合上书,才缓步走到了书桌前,将手中的养生汤稳稳放在桌上。
他并没有听保姆的建议将养生汤放在托盘上,此时因为等待许久,手指处已经被烫出了红色,却愣是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祁老爷子淡淡扫了眼他通红的手指,缓缓喝下一口汤。
他想起祁羡渊小的时候在某一天不愿去学校上课,在抗议无果后默默顺从,却在一个小时后瞒着司机偷偷跑了回来,头上全是淋漓的鲜血。
任凭谁问,他都不回答这伤是怎么来的。
祁羡渊他妈以为是学校的同学欺负,逼着校长调查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发现欺负他的孩子是谁,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祁羡渊如愿以偿在家躺了半个月,最后他妈还陪着去了国外玩了大半圈。
只有他在家里的三楼看见,祁羡渊这孩子,在即将跑到家门口的位置,从花园处挑了块石头,然后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头。
那时候他就在心里暗暗思忖,这孩子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修韫比他冷漠无情,却没有他心狠手辣。
短暂陷入回忆后的祁老爷子终于出声,“坐吧。”
祁羡渊并未依言坐下,而是鞠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躬,开口道:“对不起,爷爷。”
又是一分钟的沉默,祁老爷子终于妥协地摆了摆手,祁羡渊这才直起身子,坐在他的对面。
“羡渊,我和你父母不一样,我一直将你当做和修韫的并列继承人培养。”
祁羡渊没有和他对视,垂下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