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用左手用力攥着柏鲤的脚踝。
滚烫的掌心死死贴着她的皮肤,像是要灼穿她的血管。
施加的力度之大,像酝酿着征服的欲望,澎湃的野心毫不收敛,和乖顺的表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恍惚中,柏鲤觉得自己的踝骨快被捏碎了。她终于缓慢意识到,卓芊骨子里就没有示弱这一说,想要让这样的人服软更是堪称无稽之谈。
藏得再好,装得再像,也还是会露馅。
佯装的顺从不过是手段。而自己,现在才是真正被她攥进掌心的猎物。
柏鲤喉骨微微耸动,本能地想向后撤身,却惊觉自己被箍住,动弹不得。
卓芊的头颅垂得极低,璀璨的金发如瀑垂落,遮蔽了所有神情。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胸口的起伏缓慢变得剧烈,吐息陡然变得灼烫。
柏鲤看不到她任何表情,视线被迫停留在对方绷紧的脊线上。
单薄的脊背随着动作缓缓绷紧,几乎弯成一座倔犟的拱桥,紧握她脚踝的手指也止不住地细碎颤抖。
呼吸从卓芊紧咬的唇缝间无可抑制地渗出,又被她那副天生酿着葡萄酒的声线晕染、裹挟,竟氤氲出一股惑人心神的韵味。
支离破碎地钻入耳蜗,让柏鲤僵了身子。
“够了……可以了。”柏鲤别过脸,强忍踝骨处被紧攥的细微锐痛,下意识用手背抵住自己的唇。
可卓芊的动作并未停滞分毫,甚至在攀升的热意中缓缓仰起脸庞,眼帘懒怠地抬起,直直看向柏鲤。
湿漉漉的眸光撞入柏鲤意欲躲闪的眼帘。那目光被汹汹情潮反复冲刷,摇摇欲坠,像要将她一起拖入失控的漩涡。
卓芊未再刻意压抑声音,咬着下唇绷直身体,垂着头抵上柏鲤的膝头。
握住脚踝的那只手有些无力地放松了,却还是圈着。
卓芊仍在细细碎碎地颤,呼吸也断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烫得吓人,像在发烧。
她脆弱的模样,柏鲤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这一次,却让她陡然生出比过往强烈千百倍的情感。
卓芊藏着叛逆心思,服从她无理的指令,为了挽留她,心甘情愿把自己悉数展现给她看。
心脏好像在跳动间膨胀到无穷大,装进了她脆弱的神情、弯曲的脊背,装进她眼睛里藏着的蓝色冰洋,装进她傲慢无比却为她低头的灵魂。
喉咙干涩得发痛,连带着眼眶都发胀。柏鲤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抚了抚毛茸茸的金色发顶。
她还是太容易心软。
于是出口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近乎喑哑的温和:“……好了。”
掌下的紧绷似乎缓和了一些。卓芊的呼吸,如同退潮般,缓慢回落到平稳的频率。
捕捉到这一丝松弛的瞬间,柏鲤便立刻试图抽身撤离。然而指尖尚未完全收回,脚踝又猛然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死死攥住。
卓芊缓缓抬起眼。
涌动的暴风雨虽已停歇,那双眼眸深处却依旧氤氲着浑浊的雾气。
另一种更为本质、更为赤裸的东西,带着毫不掩饰的掠夺凶光,清晰无比地渗出瞳孔。
柏鲤心里警铃大作,猛地向后缩退,却迟了半步。
卓芊倾身上前,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抬手迅速解下自己脖子上的束缚,动作流畅得好似早就在脑中预演了千万遍。
乌沉的皮带还有尚存的体温和金属冷光,在卓芊指间灵活翻飞,闪电般绞缠住试图抵抗的双腕。
一双细瘦腕骨被利落交叠,却系得不紧,只是松松束起。
“神经病……放开我!”柏鲤下意识挣扎,身体在压制下绷成反弓。
白皙腕骨在粗糙皮带里徒劳地摩擦,眨眼间便泛出一道刺目的凄艳红痕。
小臂上纹的那条鲤鱼似乎也跟着拍打鱼尾,意图挣扎。
可她挣脱不开。于是本能促使她往后躲,却又被上方的人轻易拽住,拉回身前。
“听话,别动了,会很痛的。你最怕痛了,不是吗?”卓芊心疼地拨开她额前微乱的碎发,唇边却噙着一抹从容玩味的笑意,眼底哪里还有半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