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还没有。
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卓芊未必不懂。同在一个社团组织里相互照拂日久生情的例子比比皆是。
尤其是,卓芊还是以姿态更加从容的前辈身份出现的。
而学生会又累又忙,光是裴絮当执行主席那两年,她就听她抱怨过无数次“累得想转世”、“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她也常听裴絮说,招新全靠卓芊撑着。那些慕名而来的新生,多半是冲着卓芊去的。
邬别雪双手环臂,揣测着其中的可能性,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无意识中,眉心越拧越紧。
那现在,究竟是卓芊先下手把人往学生会带,还是小师妹上了套,被勾着追去了学生会?
无论是哪种,邬别雪都不想让卓芊过得那么滋润。
后颈肌肤被丝丝凉风拂过,她转身一望,发现空调被打到二十度。于是她面无表情地拿过床头的遥控板,先摁了静音,才又往上调了好几度。
奶油色调的柔软床铺上,陶栀还在熟睡,面容安静又乖巧,好像陷入一团甜软奶油,然后融成一体。
邬别雪转身离开了寝室。
下午做实验的时候,裴絮总觉得邬别雪身上有股低压。
“啪”
移液枪放回支架的咔哒声莫名让裴絮一个激灵。
她偷瞄着身旁的邬别雪,无框眼镜后的目光似乎比离心机里的液氮还冷。
“咋了?”裴絮小心翼翼凑到她身边,用移液管轻轻戳了戳她的白大褂,“是pH值测不准?还是离心转速有问题?”
邬别雪闻言,停了动作。她放下记录本,把手套摘下来,撑在实验台边,定定望向裴絮。
裴絮吞咽一下,被吓得往后连退三步,“我发誓,这组实验前期我跟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个、那个,就是我倒药剂的时候有点虎了……但是不影响啊不影响,浓度是没问题的……”
裴絮手忙脚乱地解释半晌,却发现邬别雪没什么反应。在她开始怀疑邬别雪是不是在整她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对方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裴主席,今年校学生会招新情况怎么样?”邬别雪把手套戴了回去,又开始记录药剂数据。
“啊?”裴絮被这句话问得摸不着头脑。
邬别雪没再说话,只是瞥她一眼,等她回答。
裴絮匪夷所思,却还是回道:“不知道啊,我都退休了。现在招新应该是卓芊在管吧?”
邬别雪手下动作显然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我记得你说过,学生会很忙很累是吧?”邬别雪状似不经意般提了一句。
裴絮瞬间来了劲,凑到邬别雪身边,“是啊是啊,我以前吐槽你不是不愿意听么?现在有空听了?”
邬别雪笑了笑,嗯了一声。
实验室里就剩她俩,别人都去吃饭了。
裴絮虽然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能往这朵高山雪莲的耳朵里灌垃圾话的时候可不多。
于是裴絮立马就开始滔滔不绝:“好好好,我跟你说,首先就是那个行政处的男老师,长得像个油光锃亮的太监,倒把我当不要钱的秘书使……”
“团委那边那学生代理书记也是个脑子生蛆的,联合活动不出力还假惺惺在老师面前倒打一耙,说我们压榨他们……”
“我已经不知道帮底下的师弟师妹背了几次黑锅了,一出事就来找我哭,我去找谁哭啊……”
裴絮像个没有冷却时间的药理仪器,一阵噼里啪啦的输出,甚至气都不喘一口。
总之,按照她的话来说,学生会就是一个古板又不知变通破事还一堆不让人省心的缩小版朝廷。
她算是个丞相,顶头老师是皇帝。说白了,她也是个打工仔。不仅平日里得和别的位高权重的大臣打机锋,还得管理底下六部官员的运行,每天累死累活,被架着上了任就走不掉了。
“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简直折磨得人不想活。”
“我是真无语,你知道当时那个老师怎么说的吗,他说我工作做得不到位,再留着锻炼锻炼有好处,暗示我之后的保研名额肯定有我的份……”
“我呸,老娘学术牛逼,直接直博了,如何呢?谁稀罕你那破保研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