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栀还没钓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喝的那几口酒已经开始让她心窝发烫。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不适,又喝了一小口,声线发涩地问:“你和邬师姐谈过恋爱?”
卓芊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摆摆手,笑到胸腔发颤,眼泪都溢出眼角,“谁能和邬别雪谈恋爱?”
“小狐狸,你不觉得,她看起来就像无欲无求的那种人吗?”卓芊眸光晃荡,交叠的双腿也跟着晃悠。
陶栀垂头想了想,随即笑了,认真地回答:“我也觉得。”
卓芊笑得更大声了。她实在喜欢这个有意思的小师妹,随口补充了更多信息,就当免费赠送了。
“我追过她,死缠烂打的那种,最后的结局你也看到了。”
“你好奇上次我们在大堂说过的话吗?最后一句,她用法语骂我该死的。”
陶栀闻言微微睁大眼,神情震惊,看上去似乎很难接受光风霁月的邬别雪还会骂人这件事。
“你不信吗?我原本也不敢相信。”卓芊慢悠悠地补充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扬起唇笑了。
“不过确实是我不对,我做错了,但我可不想和她道歉。”卓芊将酒杯里的最后一点仰头喝净,耸耸肩,“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
她朝陶栀眨眨眼,“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伤到了你的小心肝,也不要指望我和你道歉。”
她的姿态坦率又洒脱,情感分明,好像把一切都只看作一场游戏,而自己才是宇宙的中心。
陶栀嗅到她身上浓烈的玫瑰香水味,风情灼灼,掺进微妙的酒意,盛放得更加冶艳。
“该我了,对吗?”卓芊倾身向前,舔了舔唇,望着她的眼睛,玩味开口:“告诉我你喜欢哪种类型的人。”
陶栀喉咙不太舒服,冒头的醉意烫得她有点渴,但没有水,于是又抬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才开口道:“不是你这样的。”
卓芊头一次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当下目瞪口呆,夸张地喊了一句:“jesus!”
“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陶栀放下酒杯,只觉得四肢发软,思绪也软趴趴的,但神智还算清明。
但她不知道,她看上去眸光都快散了,颊侧的红晕艳丽不已,走路都是脚步乱晃。
“有点迟了,我得回去了。”
“你看上去有些醉了,不如今晚睡我这里吧?”卓芊赶紧把她扶住,免得她摔了。
意识到这话听上去好像有些不怀好意,于是又赶紧补充道:“只是睡觉,我没别的意思。”
陶栀朝她笑笑,神情温软地摇摇头,“不要。”
“好吧,好吧。”卓芊扶着她,叫苦不迭。没想到那点度数的酒,这小狐狸也能喝成这样。
“我把你扶回去,好吗?”卓芊觉得自己来中国这几年,已经完全被儒家思想熏陶浸泡成一个正人君子。这要是呆在美国的早几年,她早就趁人之危把人留下了。
暴雨下了一整天,还没有消歇的意思。室外的世界昏暗至极,只有喧嚣的雨声,毁天灭地袭来,恨不得砸穿钢筋水泥。
看这架势,估计明天也不会停。大一新生又能白捞一天假期。
邬别雪把小薄荷移回室内,放到客厅的茶几上,随即坐到沙发上和它对视。
薄荷好像被瞧得有些羞了,抖抖叶子,逃离她的视线。
邬别雪的指尖在腿侧漫无目的地轻点,比暴雨更加宁静,却比脉搏更加急促。
室内太安静了,在倾泻的雨声里,安静得更加突出。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转到十一点半。陶栀去601已经快一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