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别雪望着楼底下那个在灯光里快要融成小点的身影,“哪个班?”
“一班吧好像。”裴絮没懂她为什么要问这些小事,“你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邬别雪敷衍着回应,视线仍旧锁在楼底的陶栀身上。
视野里忽然闯进个外卖员的身影,拎着一大袋外卖停在陶栀面前。
陶栀对他笑了笑,又说了什么,就接过东西,站起身来似乎想回寝室,但又有些犹豫,于是留在原地,抬头往楼上望。
邬别雪往后藏了藏身影,把自己掩进黑暗,躲出她的视线,对电话那头道:“新室友是药学一班的小师妹。今天看见她俩一起在房间门口,我想错了。”
“你以为新室友和卓芊有关系啊。”裴絮知道她被卓芊纠缠了好几年,发展到后期近乎草木皆兵。
其实邬别雪之前不住双人寝,她住费用最便宜的六人寝。五个室友各具特色,日子倒也算相安无事。
就这样一起住了将近半个学期,直到某天,邬别雪无意在其中一个室友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自己的照片。
吃饭的、换衣服的、甚至睡觉的,像是被全盘监控,令人毛骨悚然。
当时那事闹得很大,东窗事发后那个室友精神状态几近崩溃,被质问时胡言乱语,说是有人花钱买邬别雪的照片,于是邬别雪当机立断报了警。
在警局还没查清细节的那几天,卓芊主动找到邬别雪,将她拦在实验楼外。
她用一种近乎得意的姿态,在手机上一张张划过照片,放到邬别雪眼前:
“你知道你这么值钱吗?一张照片她收我两百美元。”
这种蓄意挑衅的行为向来让邬别雪感到厌恶,于是她抬手狠狠甩了卓芊一耳光。
留在原地的卓芊一脸茫然。
直到后来,警局查清了来龙去脉。原来是那个室友在论坛里发布了自己和邬别雪同寝的信息,于是有校外人士来勾结,提出倒卖邬别雪隐私照片的主意,赚的钱五五分。
卓芊只是半路抓到那个室友在干不正当的勾当,于是先一步提出花钱把邬别雪的照片买断,免得邬别雪隐私流露。
她不缺钱,总觉得能花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又哪知道会引发这么大的误会。
原本是奔着挨夸去的,谁知道小老外神情欠揍,中文又不利索。一来二去那偷拍照片的人把她当成了校外买照片的人,邬别雪也把她当成了监控别人隐私的变态。
邬别雪后面知道她是好心办了坏事,虽觉得荒谬,倒也干脆地道了歉。
可那一巴掌的余威仍在。卓芊在蜜罐里长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窝火得索性破罐子破摔,从此对邬别雪死缠烂打,三天两头找茬,变着法子给她添堵。
要么是硬挤进邬别雪的项目组抢占名额,要么是四处点火说自己是邬别雪的女友,总之能让邬别雪有情绪波动的事她都干。
邬别雪的耐心慢慢被消磨殆尽,连同那点愧疚也灰飞烟灭。
等再一次被对方堵在宿舍楼下,看着对方一脸挑衅地用中文说要“包养”自己时,邬别雪觉得,那巴掌倒也没扇错人。
甚至想再来两巴掌。
小老外中文实在太差劲,弄不清楚词语的意思,一脸得意地提出“包养”,具体行为就是要搬进她的寝室和邬别雪一起住。
邬别雪跟撞鬼一样,先一步找了宿管办搬到双人寝,又多支付了一倍的费用,把双人寝的另一个位置也霸占掉。
裴絮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回想起这段堪称抓马的过往,实在很能理解她见到新室友就ptsd。
于是也不忍心说重话,想了半天说道:“要不你搬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