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道歉?
邬别雪捻了捻指尖,竟生出些不知所措。
不可否认的是,陶娇和她见过的那些上流社会的富人名媛完全不同,她不应该再用刻板的认知对陌生人下定义。
造成她固有印象的关键人物其实就是秦萱女士,堪称典型例子。
记忆里,秦萱总是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在上流聚会里从容举杯,一直都是众人追星捧月的对象。
优渥的家境将她养得从来不会用正眼看人,对谁都是一副瞧不起的藐视神情,高高在上的姿态总让人生出莫名自卑。
对秦萱的记忆已经被时间稀释得差不多,但邬别雪还是能记起那双含着轻蔑的眼神。
像打进她身体里的一支麻醉剂,每每想到就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幼时的邬别雪拼了命按照秦萱的预想轨迹奔跑,练钢琴到十指痉挛,法语说到唇舌快要磨破,奥数比赛捧回来一座又一座奖杯。
可她从来没有等到过一句嘉奖,只有那双鄙薄的眼睛,轻蔑的、睥睨着,好像在说:你也配当我的女儿?
邬别雪呼吸快了几分,连忙掐住指尖,让痛觉把自己带出那双冰冷眼睛里的阴影。
面前的陶娇仍旧举着那个小盒子,见她久久不应,神态也带上点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她拒绝。
“拜托啦,请收下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女人软声软调,眸子里快要溢出水光,好像邬别雪不同意她就会哭出来。
邬别雪沉默半晌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终于知道陶栀过分温软的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
“谢谢您。”她顺从接过,塞入口袋中。
在一旁默默瞧着的陶栀终于松了口气。
陶娇女士实在很容易开心,见邬别雪收下礼物,当即高兴地一拍手掌,笑得眉眼弯弯:“小雪真是个好孩子,我们小栀一定可以和小雪相处得很好。”
陶娇实在把邬别雪喊得过分亲昵,属实不太像第一次见面认识的人该有的态度。
陶栀感觉不妙,咳了两声,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林静宜。
对方接收到指令,急忙挠挠脑袋,上前插科打诨道:“啊……那个……邬师姐实在很有名哎,我认识,小栀也认识,娇阿姨也认识……哈哈……哈哈……”
陶栀听着她过分欲盖弥彰的话,双眼一闭,好想转身离开。
幸好邬别雪反应似乎不是很大。
于是林静宜赶紧抓住空隙自我介绍道:“师姐你好,我叫林静宜,是陶栀的好朋友啦,也是大一新生,不过念的是计算机。”
“你好。”邬别雪朝她微微点头,似乎又觉得话说得太少显得过于疏离,不符合她的社交礼仪,就又斟酌着补了一句:“计算机课业有些重。我有几个朋友也是计算机系,都是很优秀的学生。之后你在学业上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我,我帮你引荐一下。”
林静宜双眼发光,感动得眼含泪水:“天呐!那真是太荣幸!邬师姐你人真的好好喔!我可不可以加一个你的微信?”
邬别雪没说话,只掏出手机让对方扫。
在一边看着的陶栀:……
她都还没有加哎!
二十分钟后,林静宜幸福地捧着手机走到门口,恋恋不舍地对邬别雪挥手:“师姐,下次我又来找你玩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