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虎毫不留情,扁担再次横扫,重重抽在程同后膝弯。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郑宝泉和沈大川,两人衣服都没穿好便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沈小虎正在院中和一男子缠斗,菜蔬还撒了一地,眼珠子差点惊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小虎朝他俩喊道:“别管了,阿兄,郑郎君,快来抓贼!”
程同连沈小虎一个人都打不过,更别说面对三个常年在灶台旁做事的成年男子,几下就被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郑宝泉看着那包翻出来的棕黄色粉末,沈大川沈小虎似懂非懂,他却是清楚的,冷声道:“这是巴豆粉,吃了之后要坏肚子的,拉上三天三夜都未可知。”
沈大川沈小虎听完眼神一凛。
这药多半是打算下给食肆里的客人的,到时候人们吃完米缆回去全都拉肚子,这店还能再开下去?
这招数真是又阴又毒。
知道对方下作,但没想到下作到如此程度,沈小虎再次把扁担重重往程同身上招呼了一下。
他怎能不怒?崔娘子可是他的偶像,这软饭男竟敢来害她!
程同被按在地上,一张白面鼻青脸肿,喘着粗气咒骂:“她赚那么多钱,却不肯帮我一把,还害得我被退婚,我就是要让她血本无归!”
沈大川啐了一口:“呸!”
这种人就得吃吃牢饭才能老实,多说无益,三人不顾他的叫骂,揪着他的后领径直往官府拖去。
*
好不容易放了授衣假,广文馆众学子还没兴奋十日,便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谢宵本没打算去,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有更重要的人要见,但耐不住徐佑贤顾书砚杨明等人三番五次派人过来传话,把他耳根子都快磨出茧子了。
于是今日便过来了。
宴席依旧设在杨明曲江畔的庄园,席上人声鼎沸,碗筷碰撞杯盘声此起彼伏。
本是十分热闹的场景,谢宵却有些走神,忍不住思考起崔时钰此时在做什么。
这些天来他日日都去崔记食肆,有了一个发现,从前经常来食肆的那位武侯铺铺正,最近似乎没怎么来过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阿钰那么好,身边很有很多年轻的小郎君,总让他很有危机感。
他正数着崔时钰身边新来的加上之前的一共有几个郎君,忽听邻座杨明压低声音对他道:“承安可听说了?崔记那位崔娘子新开的米缆铺子差点遭了歹人,是她从前那未婚夫投毒!”
谢宵下意识握紧筷子,罕见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杨明只当他觉得此事难以置信,为他娓娓道来:“那歹人姓程名同,从前是崔娘子的青梅竹马,后来科考过了解试,可能是觉得自己要发达了吧,瞧不上商人出身的崔娘子,便毁了婚约,转头攀上了军器监主簿之女。那位小娘子也是个性子烈的,估计知道了这件事,前段时间刚把程同踹了。”
话音未落,杨明探过身补充:“可能正因如此,那歹人才无法忍受,报复起崔娘子了。”
谢宵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法消化杨明这段话。
毁婚……阿钰从未和她提起过这件事。
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她?
她当时该多委屈啊。
谢宵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忽然想到当初救她落水那件事,他一直以为她是不堪生活重负才一时想不开,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谢宵攥着拳头,指节用力到微微发白,喉咙发紧道:“后来呢?”
“后来那恶徒被食肆小厮打得满地找牙,如今已经关进牢里,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谢宵不置可否。
恶有恶报吗?
还不够。
*
崔时钰是几日后才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