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敛闻言冷笑连连,咄咄逼人道:“你是来念书的,又不是专程来盯夫子的,要看这么清作甚?”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夫子训斥了。
参加此番比试弟子的幻境是共通的,故而,这间私塾是基于阮桃桃与白敛两个人的想象。
蜃妖从白敛的执念中提炼出,他想成为姬泊雪弟子,并与阮桃桃关系更近一些。
而阮桃桃的欲念又是回到妈妈身边,既是回到她母亲身边,又怎会继续修仙?
于是,蜃妖十分上道地将他们二人的执念融合在一起,构造成了现在这副场景。
既弥补了阮桃桃未能回家的遗憾,又弥补了白敛未能拜姬泊雪为师的遗憾。
这幻境虽是蜃妖根据人的欲念所编织出的,但又分外符合逻辑。
在白敛心中,素尘仙君便是这样一个刚正不阿的君子,故而,哪怕身处美梦之中,夫子人设照样得稳稳立住。
白敛心中虽不忿,可到底还是敬重这位夫子,当即选择乖乖认错。
第一节课很快就过去。
这期间,白敛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才能自然而然地接近阮桃桃。
他尚未展开行动,锦里便已提着食盒来找阮桃桃。
阮桃桃爹常年不在家,私塾又只提供午膳,需得走上一两里路方能在隔壁街买到早膳的阮桃桃十分简单粗暴地选择不吃。
美食大户锦里着实看不下去,索性大手一挥,包揽了她的早膳。
这厢,她又来给阮桃桃送吃的。
锦里爹娘在城里开了间分外奢华的酒楼,她自己也天赋异禀,家中所有畅销的新鲜菜式几乎都是她捣鼓出来的。
趁着休沐日,她昨日又捣鼓出了新的菜式,可自己尝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忙不迭端来给阮桃桃品鉴。
她家不缺钱,用的食盒也是专程托人从修仙界买回来的,瞧着才十来寸大,却内涵乾坤,能装下七八道菜。
她径直走向阮桃桃桌前,一下从食盒中掏出三个碗碟。
今日的菜式较平日里更为浮夸,头一道便是鱼翅蟹粉,第二道是鸡米鹿筋,第三道则是松茸肉包。
阮桃桃觉着,这么吃下去,她非得狂流鼻血爆体而亡,遂,十分委婉地道了句:“大早上的吃这些,会不会太补了点?”
锦里闻言,摇头似拨浪鼓。
“不会!不会!你晚上基本都不吃,早上自是得吃好点。”
语罢,她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瞅着阮桃桃。
“实不相瞒,这些都是我昨日所研发的新菜式,可我怎么吃都觉不得劲,你随你娘外出走动得多见多识广,从前提的每一次建议都分外中肯,不若再替我尝尝?”
阮桃桃长叹一口气
:“这都不用尝,首先第一道菜鱼翅与蟹粉的搭配上便已出错。”
阮桃桃自不能白蹭锦里的早膳。
故而,为了替她尝味,阮桃桃也是煞费苦心,每逢休沐日与母亲一同外出游玩,都会尝遍当地美食。
若是糕点肉铺这等好携带的小食,亦会当做手信,带给锦里品鉴。
除此以外,她闲暇之时亦不忘读上一读前人所著的典籍,当即脱口而出。
“袁枚在《随园食单》中便已说过,‘味太浓重者,只宜独用,不可搭配。”
“并着重强调‘蟹粉之味,不足以与海参、鱼翅共享,鱼翅之不正之味却足以污染甲鱼与蟹粉。’”
锦里如醍醐灌顶,忙不迭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不论我如何烹调都觉这个味不对,原来从食材的搭配上便已是错。”
二人交谈时,白敛与李玉书一左一右地看着,都想找机会插话。
然而上课铃声已然响起,锦里跑回自己教室前还不忘叮嘱道:“千万记得要吃早膳!”
接下来这堂课是君子六艺中的骑射课,按规矩,大家要先去换衣裳。
眼看阮桃桃起身要走,不明所以的李玉书连忙追上去,盯着阮桃桃看了许久,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