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大抵没什么恶意,阮桃桃仍忍不住瑟缩,捂着唇,强行止住想吐的欲望,颤声道:“别,别杀我……”
阮桃桃怂得着实太过外放。
大哥止住前进的动作,闷笑一声,当即收刀入鞘,淡声道:“你自行了断罢,我不杀无用之人。”
随着他尾音的落下,这位哥已然潇洒离场,徒留阮桃桃一人杵在原地纠结,她是不是被他给轻看了?
现如今,阮桃桃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在想,她十有八九是被他给嫌弃了。
一会儿又在想,他的声音原来是这样……
该说不说,这哥们生得平平无奇,倒生了副好嗓音。
入耳低沉,极具磁性,是那种能让人浮想联翩的撩人声线,偏生语气又极其淡漠,两相结合,生出一种分外勾人的割裂感。
阮桃桃脑海中莫名生出了股“兴许,他本不该生成这副模样”的荒谬念头。
可他若不生成这样,又该是怎样呢?
阮桃桃没纠结多久,待确认外面没有危险后,方才鼓起勇气下车巡视一圈。
阮桃桃甫一推开车门,便瞧见一只大到骇人的妖兽。
那瘫倒在地的妖兽形似蜥蜴,浑身披满硬甲,加上被大哥生生削去的脑袋,近丈余长(约三米长)。
腥膻黏稠的血仍源源不断从它断颈处淌出,几乎就要浸湿阮桃桃的绣鞋,吓得她连忙往马车上跑。
说起这马车,车虽没事,马却已被那妖兽啃去大半个头,就连车夫也已陷入昏厥不省人事。
阮桃桃思索一番,还是决定要将车夫摇醒,与大家一同商议,是否该弃车而走。
大伙儿今日所受的惊吓不小,都不敢继续在此停留,免得又会引来旁的妖兽,好在此处离城镇不远,他们一伙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此番的目的地——盐香镇。
阮桃桃母亲便是在此镇做生意,已然是个小有名气的商贾。
假期共有两日,这两日期间母亲一如既往地忙碌。
阮桃桃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得了,会时不时想起那位相貌平平的大哥。
用膳时,母亲见她魂不守舍,笑着调侃道:“我们家桃桃这是有心上人了不成?怎总心不在焉的?”
母亲此言一出,险些惊掉阮桃桃下巴。
她并未急着去否认,反倒因此而陷入了沉思。
如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思春倒是常事。
可她不是一贯喜欢生得好看的么?又岂会对这么平平无奇一张脸生出旁的心思来?
但若不是,她又为何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身影?
也不知他姓甚名谁,瞧他这副模样,想来二十好几了罢?
这个年纪的男子大多都已娶妻。
倘若她对一个年纪一大把的有妇之夫起了心思,又该如何是好?
时光在小姑娘的胡思乱想中飞快流逝,很快便到了要上学的日子。
阮桃桃所在的私塾是镇上最好的一家,她爹虽常年不归家,于物质方面倒也不算亏待她。
一大早阮桃桃便顶着两个厚重的眼圈来到了私塾,屁股还没坐热,她那讨厌的同桌就凑了上来阴阳怪气。
“呦?这么疲倦?”
“你昨晚该不会是做贼去了罢?”
同桌名唤白敛,光看相貌,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奈何性子分外招人嫌,没事总爱招惹她。
阮桃桃一如既往地视他为空气,他还没完没了了,又凑近了些,一瞬不瞬盯着她眼底乌青的眼圈,说着心口不一的话。
“你本就生得不好,还顶着两颗这么大的眼圈。”
“这下好了,谁还敢娶你啊?”
阮桃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