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妇人直奔阮桃桃而去,捂着胸口,带了几分真心:“还好找到了。”
旋即,眼风一扫,落在阮桃桃妈妈身上,神色骤变:“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连自己女儿都看不好!”
妯娌之间亦是欺软怕硬的。
谁性子软,又无丈夫撑腰,便会沦为人人皆可欺的底层。
阮桃桃妈妈显然便是
这样一个软弱可欺之人。
有人起头,其他人纷纷跟着数落起来。
或是说她这母亲当得如何不称职、平日里又是如何如何懒惰,又或是借踩低她来抬高自己……
每张看似“为你好”的面孔后皆包藏祸心。
妈妈却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只垂着脑袋,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说。
多数情况下,沉默都换不来尊重,只会叫人得寸进尺。
那些数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明知一切皆为假象的阮桃桃都按捺不住。
她挣脱妈妈的怀抱,伸手指向第一个出来数落妈妈的妇人:“根本不是我妈妈的错,我之所以会走丢,分明是因为姑姑你!”
“是你让我妈妈……”
她嘴里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姑姑粗暴打断:“你什么你?是谁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阮桃桃没由来被逗笑。
“你既知道你是长辈,就别当着我这种小孩的面继续颠倒黑白。”
“分明是你不想伺候奶奶,故意指使我妈去。”
“你嘴上答应我妈要照顾我答应得好好的,到了饭点还跑出去打牌,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走丢?”
许是没料到阮桃桃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姑娘怎这般牙尖嘴利,姑姑愣了许久,长达十息的沉默之后,她开始胡搅蛮缠,倒打一耙。
阮桃桃自也不是个吃素的,姑侄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眼看姑姑就要落下风,一旁围观许久的姑父终于按捺不住,抄起凳子,就要打阮桃桃。
始终保持沉默的妈妈终于“活”过来,径直冲向人高马大的姑父,咬牙道:“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女儿,我要你死!”
空气有着一瞬间的凝滞。
那一霎,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妈妈。
谁都不曾想,平日里低眉顺眼,对谁都温声细语的她气势竟能盖过人高马大的姑父。
短暂的沉寂之后,看戏的亲戚们终于意识到,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于是,自发分成两拨人拉架。
饭桌上,姑姑边抹着眼泪边诉说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
一张嘴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旁人根本寻不到插话的契机。
入夜后才到奶奶家的爸爸只是沉默。
既没替妈妈撑腰,也没偏向姑姑,阮桃桃则躲在房门后听着屋外的动静。
眼看姑姑那张嘴终于停下了,很快便有不知其因的搅屎棍开始胡说八道,先将委屈到无法自理的姑姑安抚好,再振振有词道。
“今天这件事显然是桃桃不对。”
“不过她还小,你这个当姑姑的当然不能跟她计较,都是一家人,吵吵就过去了。”
阮桃桃在房中听得直磨牙,在听到姑姑虚情假意地道。
“我这做大人的当然不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我就是越想越委屈啊我,街里街坊谁不知道我的为人?我……”
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便被阮桃桃刻意折腾出的推门声所打断。
她边抹着眼泪,边向姑姑走去,抽抽搭搭道:“姑姑,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只是不想看着妈妈被欺负。”
猝不及防被将了一军的姑姑愣了愣,自是只能选择原谅。
阮桃桃则借由此机会开始指桑骂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