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拖着胡不归走出离霜苑,他还不忘回头朝牛牧野挤挤眼,意有所指地道:“为师很看好你啊牧野。”
牛牧野简直一脸莫名,他不过换了双鞋,回来怎就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他刚想凑上去问阮桃桃都发生什么了,还未来得及迈步,姬泊雪便侧目扫来,吓得他一激灵,腿都在打颤,自是不敢再与阮桃桃交头接耳。
不喜归不喜,姬泊雪倒也没刻意为难牛牧野,只是从头到尾都端着素尘仙君的架子,连阮桃桃都没能收到个好脸色。
好在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战战兢兢练了一早晨剑的阮桃桃若还感受不到姬泊雪对牛牧野的不喜,那她当真是个傻的。
她收剑入鞘,犹自纠结着该不该与姬泊雪解释两句。
可转念一想,这种事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总不能说,她这是在收牛牧野的灵石替他办事罢?
她踌躇不决地望着立于琼花树下拭剑的姬泊雪。
似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手中动作一顿,微微抬头,与她目光相撞。
而此刻,又恰有一阵风自院外吹来,拂过堆满琼花的树梢,似雪一般“簌簌”落了他满身。
也不知可是被落花给迷了眼,阮桃桃隐约感受到,他目光变柔软了些,望向她时似带着几分隐秘的期盼。
阮桃桃当即不再纠结,正要上前,身后便传来了牛牧野的声音。
“走咯,回家!”
于是,阮桃桃又止住了要上前与姬泊雪解释的念头。
若被姬泊雪知晓她收灵石替牛牧野办事,指不定得挨罚。
也几乎就在她转身的那刻,姬泊雪突然启唇唤了句:“阮桃……”
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生硬且突兀。
阮桃桃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又回头看了姬泊雪一眼,他似也有些惊愕,隔半晌,方才言笑自若:“别忘了,今日戌时三刻还要去竹林授课。”
阮桃桃乖巧点头:“知道啦,多谢师尊提醒~”
立于她身后的牛牧野又凑了上来:“竹林授课?谁授课?不会是你罢?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阮桃桃闻言,没好气地道:“你这半桶水去什么去?给我好好待家里练剑,不把我师尊今日教的学会别想出门!我可是会请鲁师姐时刻盯着你的!”
……
戌时,三刻,演武场外的竹林中。
阮桃桃一脸无语地看着早早便在此处占了座的尤情:“你怎又来了?”
尤情下巴一昂,甚是倨傲地道:“不是你说的要拿出诚意来?我可是没那么容易被打发的女人!”
阮桃桃点点头,又望向正霸占另一侧的白敛:“那你呢?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我啊……”两日未见阮桃桃的白敛边在暗中观察她身上的伤可有痊愈,边目露不屑地道:“听闻你重伤……自是来看你死没死。”
话虽这么说,他其实是亲眼目睹阮桃桃受的伤,却碍于死对头的身份,一直未能寻到合适的机会来看她。
今日清晨又听某些内门弟子说她会来演武场外的竹林授课解惑,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来。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重伤初愈后的她瞧着有些不对劲。
也不知可是换了穿衣风格的缘故,她看倒是比从前好看了,却少了那股子凛然不可犯的冷傲感。
于是,他决定坐下来再好好观察观察。
至于尤情,他们二人很是默契地视对方为空气,谁也没跟谁说话。
毕竟,一个深觉自己受骗,尚未扫尽自己暗恋多年的美少年竟是个秃子、需得靠假发片来维持颜值的阴霾。
另一个,则被对方的冷漠无情伤透了心,小小年纪便看透世间冷暖,遂立誓,被薅掉的头发长出来后定要在那个女人面前倒立洗头,一洗雪耻。
曾经牢不可破的盟友便这般形同陌路,还一同盯上了阮桃桃。
对此,阮桃桃只觉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