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檐下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忽明忽灭的灯火映在他脸上,他眸光晶亮,望向阮桃桃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笑意与几分感激。
阮桃桃亦回之一笑,视线在他那张过于清秀、而略显女气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瞬,突有所感。
“师兄,你额发若能短一点,别遮着脸,兴许会很好看。”
不曾料到小师妹会突然夸上自己的李玉书一时无所适从,紧张到手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只能不停扒拉遮挡住自己面颊的额发。
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只“嗯”了一声,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阮桃桃简直一脸莫名。
她的思绪是被姬泊雪的声音给拉回来的:“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阮桃桃当即将李玉书之事抛之脑后,兴冲冲地冲进书房。
姬泊雪见她这副欢喜的模样,亦不自觉弯起唇角:“何故笑得这般开心?今日竹林授课可还顺利?”
阮桃桃道:“自是顺利的,师尊你不是亲自去看了么?”
“师兄姐们都很热情,能帮到他们,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姬泊雪唇角弧度又扩大了几分:“如此甚好。”
“你平日里只与鲁轶姝姐弟二人有来往,不若借此机会多结交几个朋友。”
阮桃桃突然反应过来。
“师尊,你该不会是看我朋友少,担心我在八日后的团队赛上找不到人组队,故才让我竹林授课广结善缘罢?”
八日后的团队赛,是在比出各宗门前二十的基础上新增的项目,成绩将会并入这次大比的个人考核之中,可以说是非常重要。
姬泊雪不置可否,只问:“你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阮桃桃如实摇头:“没有。”
鲁轶姝与牛敦俱为筑基期弟子,自是不可能会与炼气期的她组成一队。
姬泊雪稍稍沉吟:“若无合适人选,可考虑你李师兄,他悟性与资质皆不差。”
旋即,又道:“自明日起,你卯时来离霜苑练剑,戌时三刻仍去演武场外的竹林替师兄姐们授课解惑,能否找到合适的伙伴,便看你自己了。”
阮桃桃点点头,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便闻姬泊雪道:“夜深了,你也该回去歇息了。”
他说
这话的时间卡得极好,尾音才落,阮桃桃还真感受到了阵阵困意,当即“咦”了声。
“师尊,你怎知道我该犯困了?”
姬泊雪笑而不语,再次示意她快些回去歇息。
阮桃桃前脚才走,胡不归后脚便溜了进来,直勾勾地盯着姬泊雪。
姬泊雪直接视他为无物,垂着眼帘开始办公,鲜红的朱砂笔在奏章上勾勾画画,语气平淡未起一丝波澜。
“偷看这么久,还嫌不够,开始光明正大地盯了?”
胡不归演都不演了,哼哼唧唧道。
“我偷看一下怎么了?这不是担心你会犯下滔天大错?我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见殊么?”
“明日开始,她要来离霜苑练剑对吧?你若问心无愧,便老老实实放我来盯着!”
姬泊雪都懒得搭理他。
只懒懒道了句:“你随意。”
胡不归似还嫌不够,又摸着下巴思索半晌,突然一拍大腿,道:“哦!险些忘了!”
“还有那个叫李玉书的娃娃,你不若将他一并喊来。”
“我瞧他与你那宝贝女弟子似看对了眼,你这个当师尊的,不若趁此机会撮合他们?”
“一个年方十六,一个年方十九,正值青春年少,有道是青涩年华情意长,年轻人本就该和年轻人在一起,不是么?”
姬泊雪手中动作一顿。
鲜红的朱砂滴落在纸面上,层层晕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