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峰上的生活分外热闹,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她,显然未适应这样的热闹。
师门上下近两百人,像看什么珍稀动物般将她团团围住。
有人说:“他好漂亮,像个小姑娘!”
还有人趁机挤了过来,想上手去摸她,却被那个将她带回玉华峰、名唤云见殊的女子一巴掌拍开。
轻声斥道:“含蓄些,莫要吓到小师弟。”
唯独那只男狐狸,抱着尾巴,蹲在地上哼哼唧唧:“有了新徒弟便不搭理我了,每次都这样。”
入夜后,她蜷缩在干净宽敞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仍有些茫然与无措。
一切的一切,犹如梦一般。
那么,她若闭上了眼,这场绮梦是否会消失?
她不敢睡,不想回到那间不见天日的石室,就这般蜷缩在床上,睁眼至天明。
翌日清晨,云见殊来得很早,满脸歉意地望着她:“本想让你再适应一段时间,可我着实拗不过掌门,只能提前安排你换血。”
“换血”二字一下唤醒了她心底最深层的恐惧。
她瞬间失了智,奋力挣扎,一口咬在云见殊右手手腕上。
这一口咬得深到几可见骨,殷红的血顺着她嘴角流下,她目光狠厉,像只野性未泯的狼崽子。
而云见殊却一动不动,就这般任她咬紧自己,神色温柔依旧。
“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你体内的妖兽血排出去。”
她不敢直视她双眼,神色慌乱地松开嘴,转身便跑,躲进幽暗的柜子里,紧紧抱住自己,直至亲眼目睹云见殊离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未离开这个柜子,饿得几欲昏厥,最难熬之际,云见殊又来了。
可这次,她什么都没说,放下一碗热乎的饭便走了。
眼见云见殊离开,她方才推开柜门,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三息过后,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是那只男狐狸。
他一来便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是你吧?是你这白眼狼把见殊手咬成这样的罢?她可是剑修啊,剑修的右手何其重要,再咬重些,她筋脉都该断了!”
她不知道什么剑修不剑修,筋脉不筋脉,只觉眼前这只花里胡哨的男狐狸当真烦人得紧。
于是,一口咬住他险些戳到她鼻尖上的手指。
“啊~~~~”惊叫声响起。
男狐狸捂着险些骨折的手指,满脸惊恐地跑了。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
往后一连数十日,云见殊都来送饭,未有停歇。
她不懂,她为何这般执着。
心中的恐惧,却被时间与云见殊变着法子挑选出来的可口菜肴所冲散了。
当即推开紧闭着的柜门,定定望向她:“你为何要这样做?”
本欲转身离去的云见殊步伐一顿,缓缓俯身,视线与她齐平,只是温柔地笑笑:“你可知,师父是什么?”
她不懂,遂摇头。
云见殊笑得愈发温柔:“不知道没关系,时光会替我告诉你。”
……
这场梦长得超乎阮桃桃想象。
连带梦醒时,她都有些怔然,一时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