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反正,再过十来天,她便能与姬泊雪换回来。
届时,他是姬泊雪,她是阮桃桃。
再也不会纠缠不清。
就像冬日的雪永远也不会与灼灼盛开在阳春三月里的桃花相遇,他们的人生本就该是两条互不相见的平行线。
而阮桃桃之所以直奔书房,盖因她早早便与姬泊雪约好,要在每日卯时三刻相见。
昨夜那两个醉鬼也不知怎样了,他们若还赖在离霜苑,姬泊雪怕是也无法去书房办公。
阮桃桃以最快的速度将离霜苑扫视一圈,见无那两个醉鬼的身影,正要联系姬泊雪,传讯玉简便亮了起来。
自是姬泊雪。
这个点除了他,也没人会和她联系。
原来太上长老与胡不归早早便醒了酒,被掌门拽去主峰一同操持招生大会了,不出意外,近半月都不会有闲工夫来折腾幺蛾子。
而姬泊雪,则早早便去了书房办公。
阮桃桃匆匆赶来书房时,姬泊雪正坐于书案前批阅奏折。
他书房虽不似寝殿那般昏暗,布局却十分巧妙,阳光从书案对面那扇窗投射进来,却只能填满半间房,与他所在的办公区划分出一条显眼的明暗交界线。
从前阮桃桃满心满眼都想着要搞钱回家,从未在意,又或者说是刻意忽视了这些生活中的细节。
今日却不知怎得,分外在意。
连同那些光所途径的路径,她都看得分外清晰。
她看着阳光穿窗而来,由浓转淡,到最后只剩薄薄一层,如轻纱般笼在他书案前一寸。
不知怎得,又想起了梦中那间逼仄的石室。
原来,自小便不见天日的人是会被阳光所灼伤的。
姬泊雪见阮桃桃一来,便耷拉着脑袋杵在门口发呆,只觉奇怪。
于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瞥她一眼:“没睡好?”
阮桃桃点点头。
“做梦了,还是很可怕的噩梦。”
姬泊雪握在手中的笔一顿,鲜红的朱砂滴落在纸上,瞬间晕染开,他嗓音却依旧平静:“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阮桃桃摇摇头,开始睁着眼说瞎话。
“反正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嗯……好像梦见我们换不回来了,我只能以泪洗面,天天哭着熬夜替你办公。”
姬泊雪:“……”
不待他接话,阮桃桃话锋陡然一转,忽又道:“师尊,将来我若是继承了扶危剑,是否也要一并继承这仙盟盟主之位?然后,似你这般天天熬夜加班?”
看原著的时候,阮桃桃只知他不是在被强制爱就是被赶着走剧情的路上,从不知,他的私生活是这般枯燥且卷,简直比996的打工人还惨。
而这又是一个分外值得思考的问题,倘若任凭她如何折腾都回不去,便也只能被动接受现实留在这里过日子。
可若真让她似姬泊雪这般日夜不停歇地“拉磨”,倒不如赶紧离家出走,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修。
姬泊雪手中朱砂笔又开始勾勾画画,却是头也未抬地道:“不一定。”
阮桃桃一喜:“那这扶危剑倒也不是不能继承……”
不待她将余下的话说完,忽又闻姬泊雪道:“你可以自己争取。”
阮桃桃:“……”
这都什么废话文学?若非逼不得已,她才不信,世上真有人热爱工作。
也不知姬泊雪究竟来了多久,原本堆积至半人高的奏折已然只剩薄薄一层,光是用看的,阮桃桃都觉肩颈疼。
她突然凑过去道:“师尊,你还要多久呀?”
姬泊雪:“尚不可知,批完这些,戌时左右还会来一批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