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这般坦荡,着实没有让人怀疑的余地,姬泊雪当即收起探寻的目光,神色如常地收好玉简。
殊不知,阮桃桃全程提心吊胆,紧张到连内衫都快湿透。
她暗自松了口气,也顺势问了自己的互穿手札。
姬泊雪闻言,面不改色。
“似有些印象,可是被你垫在枕下了?”
阮桃桃点头,并一瞬不瞬盯着他。
见姬泊雪神色无任何异常,方才放心。
至此,她多少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着实想象不到,什么情景下,姬泊雪才会偷偷翻阅她的日记。
第一场戏落幕,双方都演得很自然,未有纰漏。
只是不知怎得,师徒二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变得有些尴尬。
也不知可是因为交换了身体所致?
于是,阮桃桃果断开口:“师尊,咱们现在便去小旭峰把身体换回来罢?”
“唔。”姬泊雪微微颔首。
此后又是长久的沉默,再无人说话。
好在去小旭峰的路程并不远,只是甫一登上峰顶,阮桃桃便傻眼了,鲁轶姝姐弟二人竟不在。
“岂止不在?”比阮桃桃师徒二人早到一刻钟的牛牧野咬牙,狠狠
说道:“他们二人竟抛下我,提前回家祭祖了!”
鲁轶姝姐弟二人生于富得流油的青州大地,青州人重宗族与传统风俗,每年清明,哪怕是天塌了,都需提前半月乃至数月回家祭祖拜太公。
而今距清明节尚有半月之久,便也就是说……
阮桃桃侧目,与姬泊雪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绝望。
便也就是说,他们师徒二人至少还得在对方身体里待上大半个月。
只一天,便将阮桃桃折腾得怀疑人生,若将时间拉长到半个月……
阮桃桃无端冒了身冷汗,真是光用想的,都觉窒息。
眼看牛牧野也满脸哀怨地走了,阮桃桃与姬泊雪仍杵在原地,出神地望着那台如钢铁蜘蛛般杵立在峰顶的生魂转换器。
器虽在,阮桃桃却不知该如何操纵。
回想起从前种种,她还是觉着别乱动为妙,否则,也不知整个仙羽门得乱成啥样。
可当真只能如此了吗?
阮桃桃有些不甘心,遂,又朝姬泊雪投去求助的目光。
姬泊雪淡定依旧,只道:“先回离霜苑。”仙门招生大会在即,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阮桃桃点头。
纵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先这样了。
旋即,她忽又想起什么似的,道:“那师尊您既已与徒儿交换身体,可还要再搬去二师姐院中住?”
姬泊雪摇头:“不必了。”
此后,师徒二人商议好,姬泊雪每日卯时三刻借着要练剑的由头来离霜苑批阅奏章。白日,他们尽量待一块,晚上为掩人耳目,各回各家,用传讯玉简联系。
待阮桃桃回到离霜苑,这惊心动魄的一天也终要过完。
她躺在姬泊雪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怎的,阮桃桃总觉四面八方皆是姬泊雪的气息。
床上是,被子上是,就连空气里也漂浮着他的气息。
阮桃桃越想越清醒,又于某一刻觉着自己约莫是脑子有坑,“他”那么大一个人躺在这里,自到处都是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