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符彦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觉得自己离被祖宗接纳又近了一步,十分卖力地举着伞,“先祖说的对,我生平最爱帮人打伞!”
朱祁钰:“……”
好一朵绝世奇葩!
转过一条街,临时搭建出的行宫轮廓已然在望。
刚走到近前,便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喧哗声,却是张蚝与石亨二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又在吵闹不休。
听了半天,无非是些老掉牙的话题。
张蚝笨嘴拙舌,不仅吵不过石亨,又老是面临万朝观众的取笑,经常张口结舌,最后演变为武斗。
观众虽然不支持石亨,但因为此前的一波议论,他们格外喜欢嘲笑张蚝。
苻坚见爱将怒气冲冲,又要去校场上比试,不禁摇了摇头:“这石亨每日都在嘲笑张将军死得非所,也不知他自己的结局如何。”
“对哦”,朱祁钰其实也有点好奇,“说来也怪,到现在评论区都没有人谈起本朝史事。”
苻坚顿时眉头一皱,想起了那位南宫太上皇,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没有人剧透历史,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毕竟,谁都有个后人,而哪个后人会不盼着自家祖宗好呢。
这些天,评论区吵吵嚷嚷,挤满了给祖宗提醒要避开这个那个祸患,或是把握时代机会的后世子孙。
就拿他家的例子来说。
符皇后早就利用后周的朝廷资源,把能搜集到的所有前秦相关资料,事无巨细,全部给他整理了一份。
大唐还有个宰相王叔文,似乎是景略的后人,每天在评论区各种给苻坚发消息,异常活跃。
就连邓羌,也给自己的祖宗、东汉太傅邓禹上传了不少资料。
甚至还有些极端分子。
竟然在提醒自己的高祖爷爷奶奶要好好鸡娃,争取让自己一出生就当上将相二代,以免经受白手起家之苦……
所以说吧。
别人都收到了一大堆剧透,而朱祁钰却没有,苻坚认为情况很不妙。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没往外说。
他寻思着,自己和景帝相交这么久,也算好朋友了,这般直白说出来好像不太妥当,听着像故意咒人家似的。
但什么都不说,他又忍不住。
苻坚沉吟良久,忽然提出了一个优秀的建议:“有道是,宁可山头望廷尉,不能廷尉将山望——管他未来有没有坏事发生,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当然是直接动手将他杀了,把南宫上下全部清空!”
朱祁钰绝倒。
苻文玉,你不要以为年代相隔久了朕就不知道,这分明是人家造反的台词!
而且还造的是你死对头东晋的反,难怪你记得这么牢!
他自有办法治对方,神色平静地掏出一本纸扎本,在上边刷刷写字,作认真记录状。
苻坚不由为之侧目,惊奇地问道:“小钰这是在做什么?”
朱祁钰淡定地说:“记录一下你今日份的引喻失义。”
苻坚顿时脸一黑。
拜托景帝,人都会进步的好伐!
能别老提“引喻失义”那回事了吗!
不提是不可能不提的,朱祁钰甚至灵机一动,举了个生动形象的例子:“文玉的引喻失义,就仿佛邓将军的司隶校尉,抓住一个把柄,就能吃一辈子。”
苻坚大怒,下意识扬起声音,控诉道:“最引喻失义的分明是你!”
路过的邓羌霎时僵住了身子,满脸苦涩。
丸辣,司隶校尉毁终身,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人间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