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坦然指着天幕:“此事诸朝观众谁人不知,万目共鉴,太上皇罪孽滔天,不死何为?”
评论区,观众们也很配合:
【梨洲先生黄宗羲:昏君昏君昏君,留着也是害人,死死死!】
【女帝褚蒜子:君失其道,逆天悖理,虽高居九五,实为禽兽不若。此辈尚敢自称天命?呜呼,天理昭昭,岂容久存!】
【平原王段韶:似这等豺狼披冠、蛇蝎居殿之徒,早该死了。不仅要死,还应该当众直播挫骨扬灰,给我们观众瞧瞧。】
【唐庄宗李存勖:好后悔,上次殴打昏君,怎么就忘了去暴打朱祁镇!】
【后周宰相王朴:此人视军民如草芥,听谗佞若金石,当真是倒行逆施,罔顾社稷,天地不容,鬼神共愤!】
【小燕王朱棣:赶紧杀,咱全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再不速诛,恐贻笑于万世。】
……
前边那些评论,朱瞻基一眼扫过,并不在乎。
唯独最后一条,当真如一柄利剑扎入了心间。
就连少年时的爷爷都这般说了,他不禁心灰意冷起来,随之涌来的,便是满腔愤怒之情。
“确实该杀!”
朱瞻基虽然溺爱太子,但也是个公认的明君,基本的江山社稷底线不容侵犯:“他怎敢做出那样的事……当真是百死莫赎!”
这要是放在他自己的时空,面对少年时的朱祁镇,最多也就贬为庶人了事,不可能处死。
但南宫这个。
该犯的错误早就全翻了个遍。
踏马的,老子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守卫的江山,到你手里一通祸祸,险些就亡国了,你还想活着?
儿子虽然是亲儿子,但土木堡战死的那些,也是跟自己一起作战过的亲同袍,于谦更是从最初就十分看好的国士。
而且,年轻版本的爷爷就在天幕那头看着,他若再不表态,那成什么人了?
朱瞻基怒火上涌,低吼道:“立即行刑,朕要看到祁镇庶人死!”
“好。”
朱祁钰觉得早点杀了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一行人当即改道,不去吃接风宴了,转头去了南宫。
……
前秦众人吃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瓜,本来还在吵架,现在也不吵了。
朱瞻基独自提着剑,在前边走得飞快。
众人落在后边,一路跟上,闹哄哄地议论起来。
“我看景帝你就是太心善了,才被人欺负”,晋王苻柳说,“我那兄长苻生虽然百害无益,但磨人的小技巧倒是发明了不少,你考虑考虑,什么截胫、刳胎、拉胁、锯颈死、刳心剖胃……”
朱祁钰汗颜:“谢谢,但不必了。”
他堂堂正义一方,为什么非要搞得像邪灵出动一样啊。
爷爷苻洪则是深思熟虑一番,语气中肯地说:“虐杀有些欠考虑了,不利于史书形象记载。倒是这个朱祁镇的后人,一定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朱祁钰难得碰见一个靠谱的长辈,对方又确实很关心他,不免抱怨了一番:“苻爷爷你不知道,本朝无嗣,官员天天上书催朕立侄子当太子,哪里能容朕斩草除根!”
边上苻坚听到这茬,嘴角一抽,知道他爷爷等会就要放大招了。
果然。
苻洪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此事易尔,你先把人杀了,而后再追封哀献太子,岂非两全其美?”
好一个两全其美,朱祁钰脚下一踉跄:“这不太好吧。”
“有甚不好的”,苻洪白手起家,亲孙子都杀过,对此丝毫不以为然。
朱祁钰迟疑说:“但他在历史上皇帝当得还不错,及时拨乱反正,给于谦平反,加谥号「肃愍」,后来被万历改成了「忠肃」。他也恢复了我的帝号……”
苻洪觉得这孩子多少有点迂,伸出手,使劲一拍他的肩膀:“慎思之!既然是「拨乱反正」,首先是出了天大的乱子,然后他才能「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