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李思朝又变了表情,严肃的眉眼瞬间放松,脸上挂起一个让赵柔柯起鸡皮疙瘩的笑脸:“解救被拐儿童,这是义举,值得书院所有学子学习,切莫忧心课业,待痊愈回书院后,以此次义举为题,作赋两篇,供学子传颂领悟。”
说完,李思朝自己都憋不住笑,在一旁抖得如同筛糠。
赵柔柯满脑门子包,她算是明白了,两位夫子都说莫忧心学业,可布置功课一点也不心软,她看着自己馒头似的手心发愁。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李思朝话也带到了,补品也送了,天色渐晚,她今日只顾着帮这逃学的二人抄写笔记,自己的功课还一字未动,因而她又饮了口茶便赶紧回书院了。
赵柔柯从刚才就觉得陆心棠有话要说,现下只有她二人,她边问道:“你几次欲言又止,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陆心棠秀眉拧起,斟酌着开口:“除了小宝,剩下的那几个小童中,并没有江子妍的弟弟。”
“看来是两起案子。”
陆心棠点头:“我担心此事不简单,因此刚刚没有当着思朝的面说,找人是我俩大张旗鼓找的,若又是一桩案子,可能我们会被盯上。”
赵柔柯明白她所说的,如果是另一起,她们在明,幕后之人在暗,多一个人牵扯进来,就多一分危险。
*
周啸阑下值回来时,府中已经亮起了灯笼。
赵柔柯双手不便,翠竹将熬得软糯的粥一勺一勺喂给她。周啸阑走进来,翠竹起身行礼。
“我来吧。”
周啸阑看着赵柔柯的双手皱眉,眸中有说不明的暗涌情绪。
他从翠竹的手中接过碗,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温,方才递到赵柔柯的唇边。赵柔柯从未这么近的打量过他,发现他眉眼皆是温润之色,奇怪当时第一面见他,怎就觉得他桀骜不羁,一股凶戾呢?
“不合胃口?”周啸阑见她久久未动,便放下勺子:“我叫厨房再做别的。”
赵柔柯叫住他:“这么晚了,也别再劳烦厨娘了。我只是觉得口淡,想吃点有味的。”
周啸阑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刚刚的温润之色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半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病人,伤的如此重。现下只能吃点清淡,等伤好了,都依你,可好?”
几句话温柔得近乎情人低语,赵柔柯感觉脸部又开始发烫,她点了点头。吃了一口他递过来的粥。
吃了几口便饱了,她斜倚在床头,问起案情。
“那人牙子可有伏法?”
周啸阑搅动着粥,散着粥的热气,闻言点头:嗯,已经送交京兆府,这案子不归我管。那人拐带儿童,杀人未遂的罪名已经成立,拿人时现场有许多人,吴成仁不会在此事上徇私。”
看她抿唇,没有半分悦色,周啸阑开口:“你可是在忧心那人牙子的妻子?”
“听那妇人说,她也是被拐卖来的,我当时救人心切,没想那么多。。。。。。。也不知。。。。。”
赵柔柯想起那人牙子在她昏倒之前曾刺了他妻子一刀,她总觉得心有愧疚,如果不是她当时出的主意,也许那妇人不会受伤。
“那一刀并刺到关键处,因而不致命,现下正养着伤,说痊愈后要来谢谢你。你操心自己吧。”
在看到她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整个心脏都被攥得紧紧的。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早点赶到,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她会就此消失吗?真正的赵柔柯会回来吗?那他又该爱谁,又。。。。。。该祭谁?这隐秘的秘密只有他知道,他的爱,他的痛苦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仅仅是想到这里,他就不能自已。因而在那人牙子被发配时,他动了点手脚。这样的人,坏事做尽,他该死!流放之路辛苦万分,就算死在路上,又有谁会在意呢。
想到这里,他内心的躁郁之气消散了许多。
赵柔柯没有察觉到周啸阑的表情中一丝阴狠闪过,她想着陆心棠的话,擅自出神。
“我有点不放心,想明日去趟京兆府。”
周啸阑自知拗不过她,不答应她也会偷偷跑出去,不如答应她找个人一起跟着。
他点头:“叫翠竹跟着你。她会功夫。”
赵柔柯还沉浸在翠竹会功夫的震惊中,就见周啸阑扔出一块玉牌:“京兆府尹认得此玉牌,你去他不会拦你。”
赵柔柯本还想该怎么看卷宗,有了这玉牌,倒是方便她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