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妍,春日宴上你以藿麻草毒害太后,致其玉体有恙,这罪你认还是不认?”
江子妍闻言,尖利地喊道:“我没有毒害太后!我没有!都是赵柔柯,一定是她!”
程川听她招出赵柔柯,拧着粗长的眉毛,恶声恶气道,
“你这女子坏事做绝还敢攀咬她人?当真可恨!”
他招手唤来一个小旗,将一个荷包扔到她面前,
“这是从你住所搜查出的藿麻草。”
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单子,展开贴在她面前。
“这,是济慈堂掌柜提供的卖出药材的清单,清单上的日期,与你两次购药的日期一致,济慈堂的伙计也声称见过你。现物证人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当初入学考试便是你以这藿麻草毒害陆心棠,你与她皆是女子,又都以作画来求取功名,当知一双手有多重要,你居然如此歹毒!”
说完也不等她招认,抽刀在她指尖划了一记,按在那状纸上。
“太后仁慈,不忍取你性命,因而只是取消你的入院资格,望你以后好好做人。”
江子妍看着那被按上指印的状纸,心如死灰。
*
布衣巷。一具单薄的身躯缓缓踱进一户破败的小院,入院便能闻见一阵药的苦味。
一妇人听到声响忙从屋内走出,面上既忧且疑,
“阿妍,你怎么回来了?今日不是书院入学之日吗?”
江子妍闻言笑了,
“入学?入学资格已经取消,哪里还能入得了学?”
妇人看到她衣衫脏污,发髻凌乱,心中更慌,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什么叫入不了学?你若不能入学,你弟弟怎么办?你治病已经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什么叫入不了学?!我这就去书院问问!”
江子妍捂着耳朵,她快受不了了,
“够了!弟弟,又是弟弟!你何时考虑过我!”
那妇人也顾什么体面,扯开了嗓子,
“怎么没有考虑你?!如果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腆着这张老脸,去求你姨母吗?!她家发达了,看我如敝履,你又何曾体谅过我的委屈?!”
江子妍眼眶中盈满眼泪,却没有落下,只是冷声质问,
“你为的是我吗?你为的是我能考进翰林,为的是弟弟之后的仕途!从来不是为了我!”
她抬脚要进房间,衣袖却被攥住了,垂首便看见一张因为操劳而早生皱纹的脸,
“就当是为了娘,为了娘好吗?你去求求掌院。你考上的,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呢?”
她一点点拨开她娘的手指,
“回不去了,娘。书院回不去了。”
她又看了这破败的小院,看着穿着粗布麻衣的弟弟,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家,也回不去了。”